釋慧的孫女。」
上邪的怒氣不知道飛到哪個爪窪國去,下巴幾乎掉下來,張大嘴巴看著眼前這個小小的半妖少女。
(呃……四分之一妖少女?隨便啦……)
「……釋慧?妳騙我吧?那個正正經經的蜈蚣尼姑……」不對,釋慧讓文殊菩薩收為侍兒後,並沒有剃度,還是個妖精,只是信奉佛法。但你找不到其它比她更正經八百,把細如牛毛的戒律背得滾瓜爛熟,並且身體力行到極致的修行者。
「妳騙人!」上邪抱著腦袋叫,「阿慧怎麼可能下凡,還跟人類生小孩?!」
班長攤了攤手,「祖母說,愛情是很奇妙的災難。」
「……阿慧學壞了。妳說!她是不是在人間看了太多連續劇?」
班長沒有說話,倒是預設了。
「妳阿罵勒?」上邪東張西望,「她有沒有來?」釋慧照顧他很長一段時間,雖然被她煩得要死,但卻有種長姊般的親切。
「我祖父過世,祖母回佛土懺悔贖罪去了。」班長還是很鎮靜,「聖魔大人,我聽祖母說,你是前任天帝的子嗣,是真的嗎?」
在一旁聽著天書默默吃飯的岑毓,噴出了滿口的湯。
上邪的臉孔抽搐兩下,「陳年舊事,提來作啥?我是妖怪!我是大妖魔!誰跟那些扭捏腦殘的天人有瓜葛?閉上妳的嘴!毛毛蟲!」
眾生並不知道世尊為什麼豢養了一隻妖力強大,兇殘暴虐的妖魔。在人與眾生混雜、曖昧不清的年代,那隻妖魔臨世,帶著極強的妖力和任性的殘酷,在各界自在優遊,偶爾應人類的召喚降臨。
眾生畏懼他旁若無人的氣勢和妖力,但他的出身卻一無所知,只有一些片片斷斷的流言,和世尊無言的庇護。
佛土諸仙不言,諸佛不語,旁人也無從得知。但這小小的半妖少女,卻這樣輕率的到他跟前,問他這個天大的秘密。
前任天帝除了玄女和幾個早夭的兒子,並無子嗣……最少前任天帝是這麼認為。
在天地都還年輕,天界分裂還沒開始之前,當時年少的天帝尚未即帝位,和狻猊族的女兒少艾相戀。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界開始有了摩擦和衝突,戰事擴大,這對戀人因為陣營不同,被迫分開。
這場戰爭非常久,久到綿亙兩任天帝,久到天柱斷裂,列姑射島分崩離析。前任天帝一生都在戰爭中,完全不知道少艾幫他生了個兒子。
那孩子跟著殘軍到魔界,熬過了魔界的瘟疫,頑強的和羽族公主生下一個子嗣——正確的說,是一隻卵。
那隻卵一直沒有孵化,在神魔和約簽訂之後,這隻卵成了燙手山芋。論理,這是前任天帝的子嗣,也是天孫,擁有合法的天帝繼承權。但考慮到政治面的問題,難保天界不因此生事端。
毀和不毀都是災難。束手無策的魔界至尊,不抱著什麼希望的,向一直嚴守中立的佛土世尊求助。
意外的,世尊居然接過了這隻充滿變數的卵。
於是,三千六百年前,上邪誕生了。他誕生在世尊的懷裡,成了世尊豢養的妖魔。
因為祖父的血緣,他擁有正統雷法;因為狻猊原是與麒麟並駕齊驅的聖獸,所以和聖獸淵源極深。正因為他的血統特別混雜,所以能力特別強大。
所以他叫作「上邪」。在上位的、世尊豢養的邪魔。
直到他在西方天界肆虐,被關在梵諦岡的墓地之前,他一直都堅信自己是無敵天下的。
「你若真的那麼厲害,為什麼會被梵諦岡的凡人抓起來關?」翡翠狐疑的看著聽起來似乎很顯赫的妖怪丈夫。
「阿就、就……」上邪狼狽起來,「一物剋一物……西方那個大鬍子的老頭不是吃素的好不好?他教導他的徒子徒孫做什麼毒水……媽的……」
真的是吃了一記悶虧。那老頭兒總是笑笑的,那知道那麼歹毒。搞什麼聖水……結果他秘傳了梵諦岡那票狗腿子,讓那群卑劣的修士將他禁起來。
環顧四周輕視的眼神,上邪火了起來,「若耶和華那老頭兒打不贏我,那還算什麼上帝啦!打不過是應該,打得過才悲哀好不好?!」
「我祖母說,你都不認真修煉。」班長推了推眼鏡,「她說:『阿邪就是偷懶,才會被那群阿呆抓去關。世尊也說讓他去冷靜個幾千年也好,不然老是那麼混。』」
「……少囉唆!」上邪的臉孔整個漲紅起來。
岑毓渾渾噩噩了好幾天。
班長不經意提起的秘密實在太爆炸了,他完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