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天分驚人以外,他的父皇烈熾也確實為他請了不少名師。在眾多教授過烈熠的老師之中,風古昔或許不是最有才學的一位,但是毫無疑問,卻是最德高望重的一位。
比起汐藍,焰赤對於青夷的風族,並沒有那麼反感。即使不會像別國一樣聘請風族預言師擔當朝中重任,但是也沒有抗拒過兩國之間的往來。或許焰族,尤其是以烈熾烈熠為首的焰赤皇族,對風族的預言之力抱有懷疑的態度,不過他們也不會否認風族獨特的學識。在風族的研究領域之中,又以天文星象為最,佔據七界的領先地位。
風古昔這樣的老師,別國不要說邀請,就是把這個想法提上一提,都是無比的褻瀆。只有烈熾,曾經叱吒風雲,聞名天下的焰赤皇帝烈熾,才有這樣的面子。
也正是因為曾經的師徒緣分,才終於使烈熠站在這裡,獨自一人。
“昔先生。”還是與先前一致的稱呼,也是多年前,烈熠所使用的那一種。先生,不是一種普通的敬稱,而是,老師。
風古昔的態度瞬息柔軟下去,心頭一點點的蔓延起憐惜之意。即使除了一個稱呼意外,烈熠並沒有向他行禮,他依然腰肢筆直的站立著,不過這一切都無法阻擋一位長輩對晚輩生起的感情。
風古昔一生沒有正式收過弟子,一身引以為傲的占卜本事,他甚至沒有想過要找一個繼承人。沒有別的理由,只是在教授過烈熠天文星象之後,他便知道,此生不可能再找到根骨更佳悟性更好的孩子了。即使他不是自己真正的弟子,風古昔還是以此為榮,並且寧缺毋濫。
“太子,為何要助紂為虐?”太子的稱呼也是沿用當年,在風古昔這樣的人心中,總是十分在乎君臣尊卑。不過在他們之間,這兩個只會顯得親切。如今再次喚起,帶著一點點老人的懇求。“現在離開汐藍的皇帝,還來得及。”
即使是早已料到的勸說,真正聽在烈熠耳中,還是引起長長嘆息。數年前風古昔期盼自己拜入門下的一幕彷彿又在重演,註定了還是會讓他失望。於是,這個回應,還是要親口說出罷。風古昔看穿世事,說與不說,他都是能夠明白的。
風古昔許久不曾嘗過失望的滋味了,被奉為當世最強大的預言師,明日的,後日的,未來將要發生的一切都不過只是一種證實,證實自己的推算沒有錯。感覺不到新奇,也感受不到失望。
烈熠是風古昔唯一看不透的人,以他的學識和能力,甚至都不明白為何會如此——似乎烈熠的存在,本就不在這個命盤之中。所以只有在烈熠的身上,風古昔第一次體會到了期盼什麼的滋味,只是最終得到的還是失望。
而這一次,失望的心情更加濃烈。比起烈熠拒絕入門那一次,更加失望。
風古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烈熠看著他的動作,老人有些枯瘦的胸膛因為這個壓抑的呼吸起伏,尤其是吐氣的時候,胸膛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凹陷。油盡燈枯——這個不吉的詞彙沒有任何徵兆的閃過烈熠的腦海。
與他今日的來意無關,生的開端,死的盡頭,誰也做不的主。人老了都會死,誰也不能成為例外。
烈熠並不知道,按照風古昔的身體狀況,他的生命還剩下幾天?一天,兩天……驀然,烈熠禁不住捫心自問,他有什麼權利提前終結老人的性命,即使他所剩的光陰只有一個時辰?
“先生,離開罷。”同樣還是懇求,被求的成了風古昔,求人的那一個倒換成了烈熠。
老人抬眼看他,渾濁的雙目之中,有隱隱的清明透徹。“離開?想不到老夫竟然還有別的去處。”
“離開青夷,我會為昔先生安排好一切。泛舟湖上,悠閒垂釣,昔先生可以過那些夢寐以求的生活。”只要風古昔不再是風族的大長老,想來灩昊泠也不會再耿耿於懷。他是著眼天下的人,從來不會再某一個人身上耗費太多的精力與時間。
風古昔的視線越過烈熠,遠遠的投注出去,緊閉的門窗也無法阻擋他的目光,帶有一絲絲的嚮往。“聽起來,真不錯啊——”
“不過很可惜——”風古昔話鋒狠狠一轉,那般嚴厲的神情,簡直與他的年齡不符。刀鋒似的眼神,在烈熠臉上狠狠割了一下。“老夫是風族的首席大長老,老夫哪裡也不會去!熠公子,你不用為老夫考慮,汐藍皇帝要來取老夫性命,隨時都可以來。”
灩昊泠會來麼?不會。不是灩昊泠擔心手燃鮮血,他的迴避,是他們共同商討出的結果。這場選擇,是烈熠自己決定的。
一瞬間,風古昔明白了。儘管已經料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