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樣說來,用目光瞬間令人化為石像的傳說,說不定也是真的。只不過起作用的不是目光,而是某種振動,比如說超聲波次聲波什麼的。”
杜誠仔細想了一會兒:“難道你覺得這件事是盧梭博士做的?我覺得不太可能。”
嚴培把頭搖得像撥郎鼓一樣:“當然不是!如果是他,他肯定先在自己的實驗室裡進行了,有什麼必要跑到播音室去幹?”
杜誠沉吟著:“或許播音室有更合適的條件?”
嚴培仍舊搖頭:“播音室到他的實驗室有一段距離,能等到他跑了這麼一大段路再石化嗎?恐怕半途他就邁不動腿了,更不用說還有那麼多突然出現嗜血癥的人。他怎麼說也是一六十來歲的老頭了,打得過那麼多嗜血者?”
杜誠仔細看著他的表情:“那你到底在懷疑誰?”
“您想,是誰告訴他這種辦法可以救雪麗夫人的?”
“這……”杜誠思索著,“應該是跟他一樣研究石化症的學者吧,否則即使去告訴他,他也未必相信啊。”
“您是這麼想的啊……”嚴培抓了抓耳朵,“別說,我還沒想到這上頭來……這個也是有可能的,我得問問艾倫,平常盧梭博士都跟誰一起搞研究……”
“那你是怎麼想的?”
“我想的是,告訴他這種辦法的人要麼是他很信任很親近的人,要麼就是——”嚴培的聲音不自覺地又放低了一些,“是一個自己就從石化中復甦過來的人。”
杜誠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這個人會是誰?”
嚴培眼睛看著床單,緩緩地說:“他的兒子,艾倫的弟弟,邁克爾。”
“為什麼?”杜誠立刻問,“說這些話,就要有證據了。”
嚴培點點頭,把邁克爾的情況向杜誠大略說了說:“盧梭博士那個人,我覺得他愛他妻子可能還勝過愛兒子,如果不是極其信任這件事,怎麼可能真把雪麗夫人弄出來做這種實驗?”
杜誠緩緩地說:“所以你懷疑,邁克爾就是石化之後又復甦的人?”
“對。但是還是體檢這一條過不去……”嚴培苦惱地抓著頭。
杜誠搖頭:“石化之後復甦未必就真會身體變異,我倒覺得,你應該想想,那種振動是怎麼製造的,播音室裡會不會有什麼適合的條件是我們未知的。還有,那位邁克爾呢?如果他也死了,那你的推論自然全部不能成立。”
“地下城這麼大,不可能一具具屍體去找啊……”嚴培一攤手,“但是當時在廣播大樓的接待室裡,並沒有找到邁克爾的屍體。”
走廊上傳來熟悉的輕捷腳步聲,嚴培立刻閉嘴,對杜誠比了個手勢,站起來走到門口:“沈嘯你們回來——啊啊,你們拿的是什麼東西!”
八號和十九號手裡各自拎著一個大袋子,從十九號那個袋口處露出一隻手來,面板有些蒼白,是一具屍體。
“這個,是在播音室旁邊的雜物間裡發現的。”沈嘯臉色陰沉,示意八號和十九號把袋子裡的屍塊拿出來,恰好能拼成一具完整的屍體。
嚴培看得毛骨悚然:“雜物間?”
“是的,明顯是有人藏起來的。”沈嘯低頭看著,“你有沒有看出來哪裡不對勁?”
“從顏色上來看,有點像石化者,但是並不僵硬。”嚴培一口說出重點,目光在那顆頭顱上轉了一下,突然眉頭一皺,“這人我見過!”
沈嘯一點頭:“這是海角城的倖存者之一。”
“不不不!”嚴培用手按住太陽穴,“你先別說話,除了這個身份,我還在別的地方見過。那一次我曾經在地下城的街道上跟他擦肩而過,當時我就覺得他眼熟,只是怎麼也沒想起來……”
屋子裡一片寂靜,大家都看著嚴培在房間裡慢慢打轉,嘴裡喃喃自語,最後慢慢站住腳,臉色有些蒼白地抬起頭來:“我說了,恐怕你們都不會信。”
“你說。”沈嘯看著他。沒多說,可是那意思倒很明白——你說了,我會相信。
嚴培心裡一暖,咧嘴笑了,但笑容隨即消失:“應該讓艾倫也來看看。當初,當初我在飛船上——就是你救小彼得那回……”
沈嘯知道他是不敢在八號和十九號面前說出自己是一千五百年的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接著說。”
“當時我們發現了一處被嗜血者襲擊的宿營地,你去救人了,飛船從宿營地上空經過的時候,我在螢幕上看見一具石化者的屍體。因為是第一次看見石化者,我仔細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