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黑蛇舉起,眼對著眼,柳延在忿惱裡措辭,思忖半天后才對著蛇眼認真說:“你真是討厭!”
黑蛇很無辜地看了他一會,伸長脖子在他臉上舔了舔,而後又纏上去了。
柳延撲通往後仰倒,一隻手伸到床沿邊提溜起被子往身上一蓋,一邊想著明兒怎麼和沈珏算帳,一邊闔上眼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雪已停下,冬日的陽光印在潔白的世界上,帶出了一些金色,金色又反射出絢麗的光澤。美到無可挑剔。柳延忘了昨晚的事,洗漱過後鋪開紙,對著窗外慾作畫,站了許久卻又放下筆,收了紙硯,眼前景色不著一畫盡得風流。
午飯過後許明世含茶漱口,一邊走向院子,尋找有陽光的地方坐下,裹緊斗篷,曬著太陽。
他的髮絲雪白,然而陽光明亮耀目,落在他頭上卻沒有光澤,反而益發顯得枯澀,柳延自窗戶裡看他許久,無聲的嘆息,這已分明是油盡燈枯,萎敗之相。
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許明世轉過頭,遙遙望著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笑容。笑過後,許明世站起身,蹣跚地隨著陽光的傾斜,換了一個角落,倚著牆根將自己蜷縮起來,閉目而寐,眼角的汙垢和止不住流出的涎水,讓他渾身都散發著行將就木的氣息,像一條窮途末路的老狗。
柳延正準欲走出去,眼角瞥到一抹身影,是沈珏手中端著一盆熱水,朝許明世走了過去。他蹲在許明世身前,熱水裡擰過的白巾在手上攤開,擦去了老人眼角的汙穢,和滿臉的狼狽無狀。
許明世恍惚著睜開眼,渾濁的眼神久久的看向前方,嘶啞著道:“小寶。”
沈珏沒有奚落他,也沒有回應他,將白巾重新擰過,端起水盆走出院外,潑水聲若暴雨傾盆,打破滿院寧靜。沈珏提著盆回去,很快又從房裡取出那件原本打算過年時孝敬柳延的狐裘大氅,雪白的狐皮,嚴絲合縫的拼接,纖塵不染。他走出去,將它蓋在了追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