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青夕立刻道。
“好好,看來孤將軍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擇日我便讓你父皇賜婚,你看如何?”
“自是好的。”青夕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瞧你那小樣!”景鳴霄戳了戳青夕的腦袋“活像個滿心滿腦都是情郎的傻丫頭。”
“傻丫頭就傻丫頭了嘛!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這不是爸你教我的麼?”
聽到青夕說了這句,景鳴霄一陣恍惚,隨即道:“是啊……‘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啊……罷罷,就讓你這丫頭稱心如意吧!”
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已有了心上人,景鳴霄心頭卻有些不是個滋味。他承認,從青夕出生之後,他對青夕的關懷便沒有多過曜冥。初時,他只是看著青夕從一個毛頭小兒長成了傾國美人,只覺欣慰,如今,卻覺得這情景,竟有幾分吃味。
或許世上所有的父親對女兒都會有一些別樣的情結。人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這話大概不假。
看著看著,突然,一個個恍若隔世的畫面,在腦中閃現出來:小時候依偎在他懷中的夕兒、剛剛長了乳牙的夕兒、名揚天下的夕遠公主……
景鳴霄絕不是冷心冷情的人,更何況對方是自己親生的女兒。
但與此同時,華都的一隅,迂迴輾轉的幽深衚衕裡,似乎擺脫了世俗、鬱悶的生活氣息,庭院裡開著各色海棠,風情萬種。
梅落雪和孤謙謹就在那裡,面對面坐著,喝著茶。
四季如春的華都,每天每天,都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連風,也永遠是暖暖的,燻人欲醉……
而在他們身邊,是大朵大朵的貼梗海棠渲染著濃重的色彩,一如梅落雪至今為止的繁華而無助的人生,極柔情又極冰冷,極熱忱又極蒼涼,直把人情冷暖強迫著層層撥開。
這兩人在一起的情景優雅得幾可入畫,可談論的東西卻並不那麼清雅。
“聽朝堂上有風頭說,夕遠公主看上你了?真是恭喜啊!”梅落雪恍若無謂地開口。
“你從哪兒聽來的?”看起來,身為當事人的孤謙謹反而對此事並不樂衷。
“夕遠公主對你那點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到底是誰,為何還這般說話?”一直表現得有些面癱的孤謙謹聽到梅落雪的話卻有些惱了。
“我不知道。”梅落雪依然徑自喝茶。
“梅落雪!我一直知道你的心很硬,可沒想到,如今這個時候了,你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孤謙謹站起身,質問道。
“若無其事?呵……除了若無其事,我還能表現得怎麼樣?鬧到朝堂上麼?”梅落雪冷笑,一臉絕色的冰霜面容卻未有解凍之感。或許,他這一生,在意過的人,都會如宿命般的一一離去……
無論是自己的義父、大皇子,還是眼前這個男人……
跟東綾他們不同,梅落雪真切地知道,他和孤謙謹都是平凡的眾生,就算有那一點點有些離經叛道的痴愛怨情,纏來絞去地在一張翻不出去的網裡折騰了那麼多年,也就不年輕了。
之前,兩人都醉心戰局,對外也是宣稱“平天下方安己家”,如今,任由他們翻天覆地的戰爭時代已經過去,過去種種只是作了他們的背景,隱隱約約給他們的故事刷上一筆霸氣的底色。讓聞者蕩氣迴腸為之嗟嘆的,只是亂世裡西棠雙璧的故事,一點點的狂,一縷縷的豪氣,可他們脆弱的愛,卻只能像捂住面孔一般無奈。
男子之間,本就不比男女之間要來得正派。青若虛是西棠王,有資本讓天下人閉嘴,可他們不能。
更何況,孤謙謹攤上的,還是當朝最尊貴的公主殿下!
“你答應過我的!等到戰爭結束,我們一起終身不娶!”孤謙謹爭道。
“答應是答應,可如今,我做到了,你卻不一定能夠做到。豔絕天下的夕遠公主,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放過吧?”梅落雪自嘲。
“我會的!就算聖上賜婚!我也不會答應!”
“別傻了,你那是抗旨!”
“抗旨又如何?”孤謙謹直視著梅落雪“就算抗旨,我也要和你一起!”
他們之間又太多的往昔,兩人的生活軌跡又有太多的不同。
梅落雪本是一名戲子,至今為止,他的一生就像一窗精巧細緻的窗欞格紋,少了每一格都不成,因為少了哪一格,便不會有梅落雪如今這般的氣韻——只是放在眼裡便透著美,但到底美在哪裡卻又一時道不明,乍一看,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