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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嘀嘀咕咕地和他講述與女朋友吵架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安瀾出門的時候,看到旅店老闆一個人正坐在院子裡的小圓桌上吃飯,但是桌子上卻擺了兩雙碗筷,安瀾覺得這情景有些詭異。但也來不及多想,就和室友匆匆去考試了。

當天的科目考完,兩人在旅店的院子裡看花,閒聊。旅店老闆看了一會兒電視,嫌屋子裡悶熱,也搬了一個小板凳出來。他是個很健談的老人,和安瀾他們聊天氣聊政事,倒也很融洽。

安瀾本來就是個好奇心旺盛的人,眼見時機成熟,就問起了早上兩副碗筷的事情。老人很安詳地解釋,那是給他死去的留的。

“他雖然逝去很多年了,但是我知道,他的魂魄一直留在這裡,他捨不得我。”老人笑了笑:“我小的時候,他就說要照顧我一輩子,他是個很守信用的人。”

老三也對這種陳年往事很感興趣,倒退十幾年,同性戀在中國可是犯罪,不知道這一對老人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那您的那位,是什麼時候去世的?”老三問。

“有些年頭了。”老人低頭想了一會兒:“我想想,那時候我高中畢業,才十八歲,現在六十二歲了。算起來已經四十四年了。”

安瀾驚訝的說不出話,而老三也張大嘴巴“啊”了一聲。他們還很年輕,接受的思想也很新潮,很不理解這種近半個世紀的單戀是如何度過的。

在兩人的追問下,老人簡短地講了他和戀人的往事:兩人高中時候相遇,情竇初開,彼此愛慕,是很純粹的戀愛。當時趕上國內局勢動盪,親人朋友之間反目成仇、落井下石。兩人的事情不知怎麼被另一個同學知道了,就四處宣揚,說兩人耍流氓。那年紀略長一些的男孩子,就履行了“照顧一輩子”的誓言,把所有的罪名都頂下。最後在批鬥中不堪屈辱,自盡了。留下這年紀小一些的,獨自活在這世上。

老人講到自己的戀人在簡陋的牛棚裡上吊自殺時,眼圈有一些溼潤,不過情緒又很快平復過來。他一個人熬過了那個年代之後,又過了幾年,周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戀人自殺的地方,建起了工廠,工廠破產之後,地皮閒置,後來就有當地人在上面蓋了二層小樓,做起旅館的生意。老人故地重遊,見此情景,拿出半生的積蓄,買下了這家旅店。

“我接管了這家店之後,推開玻璃門進來,似乎看見他就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衝著我笑。他還穿著綠色的軍裝,腰上扎著皮帶,威風凜凜。我卻已經是老骨頭了。”老人說到這裡,臉上帶著笑意,似乎在回想著那天的情景。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老三說。

老人緩緩地搖頭:“那種感覺,又不全是思念所致,彷彿他真的就在那裡一樣。之後我留在這裡,經常會感覺到他的存在。我記賬的時候,他就坐在我身邊數錢,我做飯的時候,他就坐在水池邊玩水龍頭。我雖然眼睛看不見,心裡卻想長了另一雙眼睛似的。”

“這種現象也是存在的。”安瀾說:“電影裡講過,有人就存在第六感,可以感覺到未知的靈魂。”

老三看著兩人的對話,彷彿在聽狼外婆這種故事一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第二天下午,最後一科考試結束,兩人收拾東西回學校。安瀾的行李箱裡裝了黑雨衣,他原本打算穿上,看看旅店裡是不是真的有鬼魂存在,後來想了想就算了,只要老闆覺得他存在就夠了。

兩人在櫃檯前交房卡,老闆笑著和他們攀談,這時辰夜打電話過來,問要不要接他。安瀾一口回絕。他想起了上次辰夜把梁笙砍成兩段的情景,擔心辰夜過來,一時興起把旅店老闆的戀人也殺了。

回到學校後,宿舍幾個人猶如脫韁的野狗,歡天喜地地聚餐喝酒,六個人喝掉兩箱啤酒、四瓶白酒,最後神智都不清醒了,還是老三給女朋友打電話,又叫了幾個人過來,把他們扶回去。

安瀾回宿舍後,倒頭就睡,根本沒有在意口袋裡的手機已經響了十幾次了。

夜裡他覺得口渴,起來喝了半杯水,重新躺下後,忽然覺得身體宛如被千斤石頭壓住了似的,半點不能動彈。他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床板,以為是鬼壓床了,就把身體漸漸放鬆,心想過一會兒就好了。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外套的拉鍊被拉開,毛衣被掀到胸口。安瀾腦子裡尚不清醒,所以見了這駭人的情景也不覺得害怕,只是下意識地去抓自己的毛衣,觸到了一隻溫暖乾燥的手。

“是辰夜嗎?”安瀾含糊地問。

耳邊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