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朝九晚五的安定生活,所受的影響,也不過是……愛酒的人似乎變多了些?
程朗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拉松領帶,笑著搖搖頭,“不行啊,晚上還要去上課。”
“太勤奮了!”
“偶爾也要放鬆一下啊!”
“真是的……”
應付過幾個不滿的朋友,程朗提著公文包堅決地獨自離開了。這些年他早換了住處,離工作地非常近,上下班素來步行。半路上照常拐進超市買菜,路過街邊小巷時,也是輕車熟路地拐進去。
程朗單手摸出牛奶和寵物糧,動用牙齒撕破,倒進藏在巷子裡的陰暗處的食盆。頓了頓,斯文又俊俏的男人直起身,用腳尖提了提金屬的食盆,靠在牆上用公文包敲著牆,漫不經心地低聲道:“喵……”
等了一會,短牆上巷子外接二連三地冒出幾隻流浪貓的小腦袋,黑漆漆圓溜溜的大眼睛佈滿了警惕和懷疑,還有一點點的好奇、以及帶著猶豫的善意。程朗低頭挨個數了數,確定常來的食客都在,也不同它們親近,噙著笑搖搖頭,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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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自己會同平常的每一天一樣,按時到達學校,簽到,學習,然後回家。而實際上,他全部的人生,都被離開小巷後的一個電話改變了。
“喂,你好,我是程朗。”
在注意到是完全陌生的號碼後,程朗這樣客氣的說。那一頭經歷了略長的沉默後,一個壓抑的聲音才響起來:“程朗……”
程朗攥著通訊器的手依然平穩,腳步卻難免頓了頓。真是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他張了張嘴,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聲調,方才如常招呼道:“是張磊吧,換號了?”
上一次聯絡時,他還是二十許的年紀,如今卻已經是三十出頭的人了。也不是有什麼心結刻意疏遠,但不可否認地,程朗下意識迴避了生活中一切與機器人有關的人與事。張磊作為這方面的專修人士,於是不知不覺間,竟然漸漸和這個好兄弟斷了聯絡。
“程朗……”那邊的張磊似乎很為難,嗓音也像患了感冒一樣奇怪,遲疑了一會,才說,“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能讓張磊如此猶豫的請求,程朗立即猜到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他朋友雖多,像張磊這樣的卻沒有幾個,當下便應承下來,“什麼忙,你說。”
“我……唉,你有時間嗎,我們能不能見面談?”
程朗回頭看了看巷子裡擠作一團搶食的那幾只喵,彎了彎嘴角,“好啊。”
“老地方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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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老地方,指的就是程朗和張磊同學三年的中學。由於自然人新生兒逐漸的減少,這座老學校已經廢棄多年。程朗到達的時候,鄭磊依著破敗的圍牆,看起來已經等待了很久,已經無聊到要睡著了。
“程朗……”與程朗相見後,這個老朋友也並沒有多做寒暄,直接將手裡的磁碟遞到程朗手裡,“這裡面是ZF強制性回收所有家用機器人銷燬的錄影,看不看都隨你,看過了要不要幫我也隨你。”
想了想,這個從小喜愛機器人,並且堅持自己的喜好最終選擇了於此相關工作的老朋友拍了拍程朗的肩膀補充道:“雖然我……不過其實我也挺後悔看了這個。我也想做遵紀守法的良民,過安安穩穩的生活……可是看了這個,真是沒辦法……”
程朗看了看朋友憔悴的面容,安慰地摟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向操場上的雙槓,利索地翻上去,像個無所事事的少年一樣看著夕陽發了一會呆。他本想按照朋友所說那樣思考權衡一番再下決定,可腦海裡一片空白,心裡煩躁不堪,根本想不出什麼來。
雖然張磊聯絡他相當突兀,之前也沒有心理準備。但是程朗卻並不怎麼為他所說的吃驚。他了解自己,和他相識多年的鄭磊當然也瞭解。如果朋友不事先說明,直接讓他看了手裡的東西,他是一定不會假裝什麼事都沒有而不去幫忙的……張磊跟在程朗身後,學著他的樣子也翻坐在另一邊沉默著。
程朗瞥了他一眼,拔掉通訊器的卡,把磁碟□去,調出檔案,按下了播放鍵。影象動起來的那一刻,程朗心如擂鼓,又彷彿終於鬆下了提了許多年的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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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朗的愛好很廣泛。他記得看過一本古老的漫畫,叫做《幽遊白書》。那其中有一本可以讓正義使者成為反人類恐怖分子的錄影帶——黑之章。當手裡錄影結尾黑屏的時候,程朗關閉播放器,把通訊器在手裡轉了兩圈,自作主張幫張磊重新命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