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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陪你,可好?”

這回輪到她笑出聲了。

她嗓音仍是悅耳清脆,彷彿離鳳魂鈴招出的攝人心魂的聲響,眉目如畫,烏黑的眼中瀲灩著柔柔的光芒,綻開的三月桃花也抵不上她的一星半點。

“誰要你來陪我了,”她說,“走吧,雲小玄,再不走他就要來抓你啦。”

他?

困惑剛浮現出來,就望見松曉寧起身走向了黑暗盡頭,我伸出手想攥住她的手腕,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熟悉的桎梏感伴隨著寒意順著脊背擴散,連帶著每一寸身軀,直到指尖。我目光一暗,正欲動作,耳邊卻傳來一聲極為輕微的嘆息聲。

“忘記啦,上次沒和你說完……雲小玄,我聽見你對我說的話了。

“我喜歡你。”

我愣住了。

猛地抬頭,眼前卻再也看不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人,周圍只餘下空蕩蕩的一片。

腳下的血色絲線逐漸合攏,像是蛛網時光倒流,退回了最初的狀態,沒有任何靈氣的存在,也理所當然的沒有魔氣。我矗立在原地,張開的嘴慢慢合了上去。

我也……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周圍的虛空像是斑駁剝落的深色圖塊,高山之巔般的寒冷氣息瀰漫開來,侵入了這片寂靜無聲的黑暗當中,如刀鋒般銳利劃出兇狠的痕跡。

我沉默下來,視線的盡頭看到那個熟悉到元神泯滅都無法忘卻的身影向我緩緩走來。

40二卷

漫天紛飛著類似雪花般的景緻;松融的雪水順著我臉頰滑了下去;我仰著臉;視野盡頭可以看見緩步前行的人;他彷彿可以刺傷人眼睛的一身白衣;而他每走一步,就好像將天地間的寒意都擠壓逼迫了個透徹,雪越下越大。

待到他行至面前時,我怔怔然地望著他,相視無言。

他手上持著一柄劍,我曾見青陽手中用過的,他修長頎白的手指扣在劍柄處,光滑的劍身上刻著羲和二字,字取勻衡瘦硬,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望之肅然。

他停在離我不到一尺的距離,眉目微動,精緻的面容上隱隱透出幾分倦意,神情卻又彷彿融化了些許。

“我許你見她,”他說,“了卻心意。如何?”

我動了動嘴唇,心下冰涼中卻又燃了暖意,仿若堅冰中燃燒的火焰。

“……她回不來了。”我慢慢道。

他應了一聲。

“我還在。”漆黑的眼眸沉沉凝視著我,“千萬年間,我都在。”

我耐不住笑出了聲,笑聲除卻了以往的嘶啞不甘,逐漸沉澱,竟是轉為了徹骨的冷。我撥出一口氣,深重的疲憊倏然上湧,連反駁亦是不願。

他長袖翻飛,雪間滾銀繡紋的長袍於一片蒼茫中靜止下來,漫天飛雪,卻無人應答。

無聲靜謐之中,我竟是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想起我曾與一人坐在萬古蓮花上,凝神聽從另一人的教誨。

我想起我曾有個容顏絕鑄無雙的師兄,神情亙古不變。

我還想起漫天的血色,殘酷的靈氣逼壓,和醒來時延伸至四面八方的龐大透明壁障,寬廣無垠的冰晶將我囚禁其間,而我只嚐到了徹骨的寒意和不斷流失的靈氣。

“造化仙王僅有一位,然而仙界卻從未知曉還有仙逆神君的存在,”帶著寒意的嗓音慢慢道,“世間靈力萬萬多,也終有耗盡之時,屆時九州顛覆,萬物傾覆,論誰也逃不過……”

雪下的更大了,不過片刻時間就將整個天地染成了一片安寧的白色。皚皚的白雪綴在他的髮間,愈發襯得他髮色漆黑,幽邃純粹。

我曾被困在那個地宮的時候,似乎向他求助過。那時候我還能認得出來他是我唯一的師兄。

“上任的造化仙王已知天地命數,故一早就決定尋出支撐天地之物,然即便是天界之物也撐不住哪怕片刻的天地靈氣索取,他聽聞極寒之地有異象橫空,連綿三日不斷,尋路前往,發現了兩個嬰孩。”

我止住了思緒,抬頭望他。

兩個?

猜測如閃電般竄過腦海,我一扯嘴角,彎出了個不甚明顯的弧度。

“一為正,一為邪。”我緩緩道,“他將二者教誨長大,擇其正者為造化仙王,繼承天界大統,重置萬物命軌,異者囚於玄靈潭下,為萬物支柱,鎮壓魔界,並稱其為仙逆神君。借而抽其萬千億年凝聚成實質的靈氣之軀,填滿天地之壑,罔顧意願——你可是想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