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腳踝處猛的一痛,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後倒去,又被人輕易截住。我強行壓制住了幾乎脫口而出的悶哼聲,狠狠皺著眉,終於忍無可忍地抽出半月刀,閃著寒光的刀刃橫在兩人的脖頸之間,我終於低聲壓抑著開口。
“松教主,還請——放過雲玄!”
半月刀早在之前雲和師兄教我刀法的時候就重新煉化了一遍,如今自丹田處召喚而出,抽刀橫逼的動作竟是無比流暢!
以金丹期的修為去威脅一個散仙幾乎可以說是痴人說夢,我也完全沒有認為自己成功的這種想法,那雙略淺的眼底完全沒有絲毫所動的意思,只是映出我血紅色的右眼。
夢境中所見的那個人的臉龐忽的出現在我眼前,我舉刀的動作微不可查的一顫。
“你想到了什麼……”松北月喑啞著嗓音,目光彷彿潛藏了什麼東西似地看著我。
不自覺的,我把刀向後撤了撤,原本我和他離得就極近,這一撤,刀刃幾乎迴轉逼到我自己的頸子上。
嚓——
極輕微的錦帛撕裂聲在我耳邊響起,與此同時眼前一花,等我再回過神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之前了。
雲和就隔在我和松北月之間,背影紋絲不動,哪怕有云和師兄在前遮擋,隔著他交錯而來的巨大氣壓依舊衝的我連站穩這個最簡單的動作都顯得異常困難。
“……師兄,”迫不得已我只得艱難道,“松教主,對雲玄並無惡意……”
雲和袖袍如灌入狂風一般鼓動,對我說的話充耳不聞。
我深吸了口氣,整個頭疼的都快要炸開了,只能刻意收起靈力,又斷斷續續朝站在另一邊的松北月道:“多謝松教主照顧多日,雲玄現……願回答松教主,雲玄,所見之人,便是自己……”
轟的一聲巨響,耳邊在我意識到發生什麼之前右手腕就一痛,被人強行拉進懷中,緊接著絲絲縷縷的血腥氣瞬間充斥了我的鼻腔。
我下意識的將靈力重聚右眼,一片刺目的血紅色撞入我眼底,夢中的景象彷彿實景般緩緩出現在我眼前——
漫天赤霞,天地共色,身穿玄色衣裳的人孤零零地矗立站在一片屍海當中,動作極緩地抽出插|進屍體上的兵器,慢慢回頭。
右眼一片血紅。
“——師兄!”
這次不用別人叫醒我,強行將靈氣自右眼處散開,逼迫自己從幻覺中清醒,我猛地回頭,沙啞著嗓音喊道。
“我無事。”半響,我才再次聽聞他的聲線。
拽著我手腕的手並未鬆開,我整個人的臉都貼在那件質感極好的雪白綢衣上,涼得很,然而又有些令人心顫的起伏。餘光瞥見那件衣衫上被血液染紅了小半片,看模樣多半是肩井處受傷,好在流血並不多,傷勢多半不重。
“松教主此番款待,雲某自當謹記,來日再見,望松教主仍能安然無恙。”
冷不丁的,我出奇地聽到雲和語調平淡的率先開口,話語中卻顯然相當在意。
“自然……”身後像是隔了很遠地聲音再次響起,“再見之日,恐也不遠了……”
貼在師兄的身體上,尷尬之餘倒是能讓我感覺到他胸膛極為明顯的起伏了一下,耳邊呼嘯的風聲愈發尖銳快速,震得我幾欲吐血。
一路上也並無人說話,我運轉著體內的靈力,竭力讓自己忽略異樣的感覺,隔了半響,等到終於快要適應的時候,忽的又覺得一暈。
一直緊扣著我的手終於緩緩放鬆了開來,抽離之際寬大的袖袍拂過手背,隱隱的一絲潮意讓我眉頭皺了皺,忙後退一步,將手背湊到仍然不甚清晰的眼前仔細觀察,果然見到一抹朱渲色出現在手背上。
怕是這次他傷的也不算輕了!
我心下凜然,抬頭就見那人面無表情地矗立在原地,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年紀,卻也稱得上身形修長,他視線逐著天際盡頭,一貫漆黑的眼底中透出了某種令人心悸的情感。
“師兄?”我低聲開口,心中有些難言的滋味,“你如何了——?”
算上這次,已經是他出手相救幾回了?
每每都是如這次一般,要仰仗他幫忙相助才能脫險,我屢陷險境,竟是弱到毫無反抗之力!
“尚且無妨。”他隨意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又注視了我片刻:“寒髓鐵委實難見,松北月既不肯替你解開,我如今的修為若要解開也有些麻煩,暫且在此處休息數日罷。”
我這才注意到周圍景色蕭疏荒涼,顯然是鮮有人煙,遠處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