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撥,再一撥,動作溫柔繾綣,彷彿在對待情人。就算江思齊什麼都聽不見,也能從這動作中判斷出來,皇帝陛下的琴藝必然很不錯。
然而就在下一秒,那雙手突然把古琴舉了起來,用力往地上一摔!琴絃瞬間崩斷,琴身也四分五裂!
這景象看起來正和蘇由包裡拿出來的木屑類似。但江思齊一點兒也不關心,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轉過臉來的皇帝吸引走了——
原因別無其他,就是皇帝也長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咳咳,更晚了= =
☆、第34章 鬼地血
“小齊?小齊?”叫人沒反應,蘇由慌了神,不由分說就探手過去,想掐一下江思齊的人中。
但這動作做到一半,就被江思齊擋住了;用的他自己一隻冷汗淋漓的手。“……沒事;”他堅持道,然後抹了一把額頭,汗水甩到地上,“快點走過去就好了。”
別說蘇由,連靳勝都不相信。“包給我;由子。”他乾脆利落地說;伸出一隻手。
兩人不愧是死黨,蘇由馬上就明白了靳勝的意思——靳勝替他揹包;他背江思齊。他一點廢話都沒有地把包拿下來;但橫刺裡另一隻手在靳勝之前提走了。
“我來。”杜英沉聲道;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被蘇由和靳勝四道目光盯著。
其實蘇由並不介意杜英幫忙;但他介意靳勝對此的反應。不過這時候他也顧不上這許多了——靳勝和杜英的問題可以以後再處理;現下要先做的自然是先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怎麼快怎麼來,”他飛快道,抓住江思齊的兩隻手繞過自己的脖子——江思齊試圖反抗,但他現在痛得鑽心,根本不可能做到——大踏步地朝另一側樹林走去。
匠營子方圓約有百來丈。這本不算大,但它北面還有個很長的緩坡,連線到一塊更大的空地上。那本是宮殿的遺址,但也許是因為未建成的原因,它毀得比匠營子還徹底,以至於只能看到一片焦土,連黃土柱子都看不到。
但也有相同的地方。比如說極度乾燥,地面龜裂,還有那恍如死亡一樣的極度沉默。不論是呼吸聲還是腳步聲,它們似乎都被限制在了一個無形的密閉空間裡,隨著他們的起伏走動,回聲隱隱。
粗神經如蘇由,這時候也閉嘴了。
不僅因為異常的寂靜和寒冷,也不僅因為異常安靜的靳勝和杜英,還因為江思齊愈來愈微弱的呼吸聲。江思齊一開始還掙扎,越往裡走,動靜越小,幾近生氣全無,就和要……
蘇由不敢想下去。他覺得江思齊的情況比上次在秦廟時還要糟,他卻再一次無可奈何。
但他馬上在心裡否定了這種猜想。不,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至少還有一件事可以做——用最快的速度把江思齊帶離這片死地!
這決定的前後,在靳勝和杜英眼裡,就是蘇由越走越快,最後幾乎跑了起來。雖然江思齊不胖,但男生長到他那種個子也輕不到哪裡去,以至於他們都在暗自心驚。蘇由這是……被刺激了吧?
“我們也快點。”杜英出聲提醒。他覺得蘇由採取的決定很聰明,不僅僅對江思齊;因為他幾乎能肯定,再在這麼冷的環境裡待下去,靳勝也要不好。
靳勝被他小幅度推了推,不由回頭看去。一瞬間,他發現了杜英眼裡沒來得及閃逝的擔憂,心中一動。但他什麼也沒說,只重新轉頭,朝著蘇由的方向快步跟上。
在他們身後,鬼地依舊寂靜無聲。但被江思齊汗水洇溼的黃土地面,卻沒在這炎熱的天氣裡迅速蒸發乾燥;相反地,它顏色愈來愈深,直至赤紅,宛如血淚。
從踏入死地到走到完全看不見它的地方,約莫三公里。這在平地或者馬路上也許不算什麼,但現在卻像是末日一般的感受。至少蘇由一氣兒往前猛走,直到背上江思齊的呼吸聲變為正常的平緩時,他幾乎感覺要虛脫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夠不夠遠了?”靳勝唯恐出別的岔子。原先在匠營子時,他感覺糟透了,總有一種下一刻就倒在地面上的預感;但一離開,就和溺水的人終於重新呼吸到了空氣似的,又活了過來。
蘇由現在根本沒法回答他,杜英只往後看了一眼。“如果可能的話,再往前走一點吧?”他建議道,“越過乾涸的河道,爭取走到最近的南坡上。”
山南水北是為陽,他們現在顯然就需要這麼一個地方擺脫之前陰地的影響。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沁河沒有改道,被燒燬的宮殿風水是很好的。至於它現在為什麼變成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