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明明還好好的,”蘇由現在也沒心情當和事佬了,只開始回憶問題可能發生的時間,“什麼異常都沒看見,什麼異常都沒聽……咦?”
“你想到啥了,哥?”江思齊趕忙問。
“剛過來的時候,我聽見啪嚓一聲,還以為是踩到了落葉下的枯枝。”蘇由依舊盯著那些黝黑泛紫的木屑,緊皺著眉,“結果是它發出來的聲音嗎?”
幾人面面相覷。和踩到枯枝的聲音相似,可謂很輕微,也不怪他們沒注意到。“就在剛才嗎?”靳勝追問。
“沒錯兒。”蘇由點頭,“就在剛走進這裡之前。”他猛地抬頭,“就是在那個時候!剛進匠營子,古琴就碎了!”
日頭依舊毒辣,而四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寒意。四周只有黃土斷垣和散落的焦黑石塊,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似乎有什麼正在無形中窺伺他們。
“我收回我剛才的提議,”這回先開口的是江思齊,“這地方不適合停留,連吃頓飯的時間都最好不要花!”他有點緊張,直接一手拿過蘇由手裡的小包,重新塞了回去。
蘇由也不遲疑,即刻把登山包甩上肩頭。“那就走吧,大家都撐著點!”
沒人有異議,大家都迅速朝另一側移動。只不過,雖然他們能用眼睛看到匠營子另一側的樹林,走起來卻沒那麼快。
而當他們穿行在廢墟之中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有種與炎熱天氣完全相反的陰寒之意。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四周完全靜悄悄,連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聽不見了。最後,那些高低起伏的□黃土柱子以及其下散落著的碎瓦,更像是某種型別的墓碑。
……雖然沒看到鬼,但這地方肯定有問題啊!
這種極致的寂靜,非常容易催生內心的恐懼。但對於很小時就無知無覺地去夜探山神廟的蘇由來說,他只發現了另一個問題:“話說起來,我們這一路就沒碰到什麼大的活物?”
在沒有任何背景音的情況下,如此正常的一句話聽起來也感覺哪裡有問題,尤其內容還挺容易令人想到不好的方面時。
“你說得沒錯,但我們就不能換個時間討論這問題嗎?”靳勝強烈抗|議。尼瑪,就算他是無神論者,在這種明顯不符合常理的情況下也很難堅持的好嗎!
蘇由瞥了他一眼,確信自己沒在靳勝臉上看到什麼真正的害怕,也就沒在意。“你看到什麼了嗎,杜英?”
“什麼都沒有。”杜英回答。這回他學聰明瞭,搶在靳勝之前把話說完:“不是因為太陽,就是因為我們帶的東西,反正我一隻鬼都沒看見。”
“那也就是說,還好我們是中午到的這裡?”蘇由道。但他也並不真的需要一個答案,因為事實就是中午,他不需要別的假設了。“要不是繞路太遠,我們其實應該避開走的。”
靳勝心有慼慼焉地點頭。他感覺這裡就和安了個天然冰箱一樣,凍得他瑟瑟發抖——
必須強調,他從小就對冷氣特別敏感,因為一冷他就手腳冰涼、身軀僵硬。就算是夏天,吃根冰棒也要拉肚子,就更別提冬天了——暖氣片什麼的必須常備,出門更是能不出則不出,所以總是被人取笑需要冬眠。但他並不是身體虛弱,去醫院也檢查不出個結果。
這奇葩體質的原因,杜英已經猜了出來。他抿了抿唇,腦海裡兩種想法大動干戈起來。第一種想要渡點熱氣給靳勝,第二種則是那種刻薄貨實在不需要管他死活。
然而杜英很快意識到,就算他傾向前一種,他也沒辦法付諸實施。因為靳勝現在正看他不爽不說,距離他也足有大半米。如果他貿貿然地伸手過去,怕是會被打成真居心叵測。
這頭杜英按捺住了衝動,那頭蘇由卻沒有。因為江思齊在他們談話時一聲不吭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待到發現江思齊一張臉煞白到幾乎冷汗,他想也不想地抓住了對方的手。“你不舒服嗎,小齊?”
江思齊幾乎聽不到蘇由的話。因為他在靠近匠營子時,就感覺不太舒服。但他一貫好強,又打定主意要自己解決問題,所以就算後頭發展成心悸時,也愣是一聲不吭。
這大概的確是有價值的。因為他發現,他看見了某些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
四周不再是廢墟,而是半完工的古代建築。大紅朱漆,雕龍描金,富麗華貴的廳堂正中陳設著一把琴。忽而一個頭戴珠冕的人從拐角處走出,直接邁了進去。看他衣裳上繡著的五爪金龍,什麼身份昭然若揭——
皇帝!
皇帝猛地在古琴前停住了。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