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擺明了是深陷情網。兩人互相試探追逐,但兩人臉上都戴著面具;如果再這樣下去,無論什麼感情,都要付諸東流。
江思齊覺得他該嘲笑一下靳勝。
靳勝之前曾經說他磨磨唧唧地不像個爺們兒,喜歡一個人當然要有本事說出來(蘇由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回事);渴事到臨頭,靳勝自己不也和他一樣,思前顧後、畏首畏尾?
從前沒攤開說也就罷了,在面對時間這種溝壑時,靳勝難道不是變得更暴躁了嗎?別以為他沒看見他們在龍華莊大門前做什麼!放不下就要追到手啊,天上難道會自動給掉另一半嗎?而且,那傢伙本來就不是個純粹的人,說不定有別的解決方法呢?
這些話堵在江思齊喉嚨裡,吐出來的卻變成了:“真是受不了你們倆,一個比一個麻煩!”他站起身,“我現在就把他拎出來,你們好好談清楚!”
“別……”杜英急忙伸手去拉江思齊。談自然是要談的,但絕不是現在;靳勝起床氣那麼嚴重,那現在叫起來能談出什麼好結果?
但他還沒碰到江思齊的手,江思齊就自己停了下來,身體僵住了。
杜英嚇了一跳,以為蘇由或者靳勝也起來了。直到他站起來、視角變換後,他發現他也邁不出一步了,震驚的——
大廳前頭那個白色半透明的人形是誰?
大概是聽到了他的想法,那人緩緩側過頭。一雙長眉斜飛入鬢,挑起的眼角讓視線凌厲到猶如實質,身上一襲月白長袍,邊緣繡著的玄鳥展翅欲飛……
不,那長袍原本肯定不是白色!因為那人長了一張和江思齊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第62章 一步錯
“……嬴齊?”
就算是第一次照面,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擺明了他們之間有關係,可江思齊只能說出這句話。事實上,他覺得,他這時候沒顯出什麼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勁頭就已經很冷靜了。
要知道,嬴齊可是個皇帝,避諱是必須的。而在古時候,就算是朋友,通常也不直呼名字,而是以號相稱。很明顯,這種連名帶姓的稱呼可是大不敬。
然而嬴齊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如果說他對這種冒犯有反應,這種反應也僅僅侷限於眉毛挑起的極小弧度。實際上,如果不多想的話,他的表現只是看了江思齊一眼後就抬腿進了門——
這簡直是明晃晃的無視。
一想到蘇由還在裡面睡著,江思齊立刻就急了。“哥!”他大叫道,指望著先提醒蘇由一把——因為他剛剛想追上去時才發現,他根本是被定在了地上!
“裡面的人聽不見的。”同樣被定在原地的杜英無奈道。“他法力太強了。”
江思齊回頭看杜英,發現對方也動都不能動(腿部已經變成了樹幹),簡直不能相信。說嬴齊心機深沉之類的,他還能猜出來;然而,一隻鬼的法力強大到足以逼迫杜英顯出原形?這才一個照面而已啊!
“他到底想做什麼?”他咬著牙道。
杜英嘗試性地動了動手。“他要把我變回一棵樹也不是問題,只不過他不想那麼做。這樣看來,我猜他並不會傷害我們。”
這話說得有道理,江思齊稍微冷靜了一點。如果嬴齊真要對蘇由做什麼,肯定一早就做了,還能等到現在?“我就是想知道,他一路把我們引到這裡,為了什麼目的?”
“其實有跡可循,不是嗎?”反正一時半會兒動彈不得,杜英凝神開始分析。“他最早時就找了蘇由,現在好像還是……在知道蘇由和姬子由長了同一張臉後,不是更明顯?”
江思齊自然也想到這個,但他和蘇由關係不一般,關心則亂。“你是說,嬴齊和姬子由有什麼?”他眉毛高高揚起來,“姬子由可是被他滅了國!”
“這的確是事實。”杜英點頭。“說起來是血海深仇,但我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他沒繼續說下去,而只是凝視著最近的桃樹枝條。
在前秦還沒有一統四海之前,是多國相爭的戰國時代。亂世出英雄,這話說得很對。所謂戰國四公子,也正是時勢造出來的。他們或俊美無儔,或書畫雙絕,才情性格各有千秋。然而,總有一點是相同的——
文韜武略!
生逢亂世,如果沒點謀略本領,怎麼被人尊稱一聲公子?
很明顯,姬子由有那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實力,於武上,沒人能越得過他。但論起步步為營和招攬人才,卻是嬴齊技高一籌——
要不然,前秦怎麼能從一個疆域並不大、人口並不多的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