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維持結界,達克瀚正專心凝神的時候,冷不防一個白色的東西穿透結界砸了出去。達克瀚一愣,發現是大枕頭,心裡一驚,急道:“賽爾,你怎麼把它丟出去了?!”結界外,混亂的力量衝撞,越來越強的威壓把石頭撕裂成了粉末,更何況是生物?達克瀚眼睜睜地看著大蟲子落入雷光中卻無能為力。
大蟲子在空中翻滾了一圈,身形猛地膨脹,恢復成龐大的體型,宛如厚厚的被子,朝瘴氣兜頭蓋去。一聲慘烈的哀號震撼天地,平臺崩裂,亂石狂舞,強大的威壓下雙重結界再也無法抵抗了,大地在震動,達克瀚抽身護著賽爾,斯利亞和蒼護著Aaron,虞清最冷靜:“退!”話音剛落,梁濂一把牽過樑濂就往來時的樓道里衝了下去。
長長的樓梯成了天然的避難所。
地動山搖,樓道里碎石坍塌,可再怎麼塌,也比不上外面天崩般的混亂。隨著距離拉遠,越往下走,動靜越小。蒼扶著Aaron回頭看去的時候,上方已被碎石堵塞,樓梯裡除了簌簌的落石,只餘眾人驚魂未定的喘息。子浩失魂落魄:“他死了。”
元鶴子長嘆一聲,點點頭。
已經感應不到趙高的氣息,這個逆天而行的人最後終究還是消失了。一起消失的還有廖先生。
也許,還有……
Aaron閉上了眼。
虞清拍拍身上的塵,坐到樓梯上:“等平靜了,再出去看看。”梁濂坐到虞清身邊,輕輕牽過他的手。
達克瀚把賽爾摟進懷裡,賽爾一言不發,他不知道當時那聲音到底是不是錯覺,也不知道把蟲子丟出去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他只能賭。
用大蟲子的生命去賭。
“這不怪你。”達克瀚揩走賽爾眼角的淚花,“也許它還活著。”“嗯。”賽爾垂著頭,聲音裡帶了些哽咽。
沈寂在樓道里蔓延開,度日如年般數著心跳,許久,Aaron輕聲道:“外面安靜了。”外面安靜了,平臺已成了一片廢墟,煙塵飄散,卻空無一人。子浩一臉漠然。
趙高已經消失了,他答應救治夏傑的事已沒了著落。夏傑也是逆天而行用了陶偶,最終報應還是來了。趙高不在,夏傑也活不成。
子浩從來沒覺得如此坦然過,他再也沒有什麼期待,也不必期盼或者追求什麼。既然夏傑要死的話,那自己就跟隨他就是了。Aaron想去扳開碎石,可重傷的身子還未恢復,全身像著了火般地痛,眼看就要軟了下去,蒼和斯利亞趕緊一人一邊撐著他。元鶴子一眼就看穿了Aaron的心思,一邊揭著落石一邊自語道:“也許他被埋在下面了?”蒼老的聲音響起:“沒有在下面,在上面。”
上面?
眾人抬頭。
上面一片黑暗,能看見星星點點的夜明珠,幽幽如夜空。
“不是那個上面,是這邊。”老太婆站在另一邊樓梯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那邊是一段向上的樓梯,冥王正躺在階梯上,身上蓋著一張大被子。大被子似乎感覺到有人接近,伸出觸鬚朝他們擺擺。
賽爾差點就喜極而泣了,過去摩挲著大蟲子軟軟的身子,大蟲子也親暱地揩揩賽爾,似乎在安慰他。冥王感覺到視線,迷迷糊糊睜開眼。
Aaron臉色泛白,衣衫染血,眼裡卻如同月下深湖平靜得毫無波瀾。“白……Aaron……”冥王感應到Aaron身上殘留了自己的力量,掙扎著要去檢視傷勢,沒料到正好撞上伸過來的觸鬚。溼滑的觸感蹭在臉上,冥王的思維一下短路,大蟲子好像對冥王非常感興趣,美滋滋地揩了又揩,把冥王的臉揩得越來越青。“過來,別把他弄暈了。”老人朝空氣裡虛抓了一把,按到血流不止的肩膀上,鬆開手的時候,傷口上覆蓋了一層泥土,泥土漸漸溶解,幻化成面板修復了傷口。見到泥土,子浩忽然想起似乎聽趙高喊過她一聲女媧。
女媧,遠古傳說中的女神,人首蛇身,以土造人,以石補天……眼前的老人看似凡人,不過這不重要,只要有一線生機,子浩也願意去嘗試。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還沒開口,女媧就打斷他:“我救不了他。”子浩顯然無法接受這個回答,不甘心地追問:“為什麼?你不是用過泥土造……”“我不能離開這裡,你也無法把他帶來。”女媧搖搖頭,“他的命不長了。”命不長了,陶偶逆天續命,再死一次的話就是魂飛魄散,永遠沒有投胎轉世的可能。難道夏傑就這樣徹底消失?
連神也救不到的話,那這個世上還有誰能救他?
“你。”女媧盯著子浩,“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