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凌曜終於將視線落在凌西身上,“凌西,查出所有跟齊亦有關的事情。”
主公怎麼會查新進門的苾子?難道主公懷疑他?凌西雖然不曾露出錯愕的表情,心裡的震驚卻是透過眼神洩露出來。
凌曜皺了一下眉,“下去吧。以後記得收住你的眼神。”
凌西一怔,隨即抱拳應是,而後退下。
自書房出來,丞相大人回到臥房。床上的少年依舊在睡夢中,全然不知片刻之間他的身邊已經被安排了兩個厲害的尾巴。丞相大人掀開被子鑽了進去,將少年抱在懷裡。睡夢中的少年被打擾,不悅地哼了一聲,掙了一下。丞相大人的懷抱並未因此而鬆開,於是少年拱了拱,尋到一個還算舒服的姿勢,又安然會周公去了。丞相大人微微一笑,只覺得心都融成了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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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丞相大人突然醒來。懷裡的人,燙的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急忙命人掌燈……少年的呼吸帶著濃重的鼻音,兩頰通紅,閉著的雙眼不安地顫動著,雙手緊緊抓著凌曜的睡衫……
“去請大夫。”凌曜喊了一句。他自己沒有發覺,他的聲音著急而暴躁,還帶有一絲細微的顫抖。
凌曜本想在大夫來之前起身穿好衣服,卻是少年的手一直緊緊抓著他的睡衫。無奈,丞相大人只好就著斜躺的姿勢,草草披了件外袍。伸手將少年攏在自己懷裡,讓少年睡得更舒服一些。
大夫很快被請來了,診斷也很快給出:憂思過度、營養不良、休息不夠、感染風寒。這幾日,從刁蠻惡劣的齊家小公子晉升為丞相大人的苾子,身份的改變,環境的不同,都使少年倍感壓力,前一日為了跟管家凌政鬥爭,他一整天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內袍,晚間又光溜溜地服侍了丞相大人半夜,雖然夏末初秋的天氣並不冷,不過寒意卻在不知覺中侵入他的身體。他的心思素來只在玩樂上面,竟是自己生了病都不知道。而這一天丞相大人陪著他回門,只見他一直跳脫開心,自然也無從發現他生病了。
凌曜讓大夫趕緊去寫藥方,又吩咐小雨馬上熬藥。丞相大人不知是氣憤還是心疼看著燈下少年那張因為生病而過分紅潤的臉,他低頭,吻在少年眉間。真讓人不省心,等好了,看我怎麼教訓你!心底春水微瀾,眼中柔情如許,這一刻凌曜所思所想,僅眼前一人。
卻是世上總有不識相的人。本來應該有小雨送來的藥,由管家凌政端來。凌曜見是他,也沒有多說什麼,接過藥碗,淡淡地說了一聲:“下去休息吧。”
凌政卻站著不動。
“還有什麼事,說吧。”凌曜見他不走,便知他必有事情要與自己說。
凌政看看賴在丞相懷裡的少年,眼中浮現出一種混合了煩躁、厭惡以及無奈的神色。他說:“大人,您貴為丞相,重任在身,要好生保重才是。公子有小雨他們照顧,大人去休息吧。”
丞相大人將少年抱坐在自己懷裡,一臂圈著少年,不讓他歪倒,那手裡端著藥碗,另一隻手拿著銀勺,舀了一勺藥,小心翼翼吹涼,喂到少年嘴邊。“乖,張嘴。”凌曜溫聲哄著少年吃藥,少年卻似怕冷一般往他懷裡縮了縮。“乖,張嘴吃藥。”凌曜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如此有耐心,然而少年依舊不理他,反而將腦袋深埋在他肩窩。凌曜想了想,“你乖乖吃藥,我就三天不碰你。”半睡半醒的少年迷迷糊糊地張了一下眼,然後張嘴含住了銀勺,吞下了藥。隨即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尤其是嘴巴鼻子,不但皺在一處,還一顫一顫地動著。丞相大人又舀了一勺藥,送到少年嘴邊,少年撒嬌輕哼一聲,頭蹭了蹭他的肩膀,不過還是乖乖張開了嘴。
被涼在一邊的凌政,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竟不知為何突然有些鼻酸。大人何曾做過服侍人的事情,現在看來卻像練習了數百遍一般熟練。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種複雜的表情,像憾恨,又像羨慕。
喂完一碗藥,丞相大人才抬頭看向凌政。凌政接過丞相手裡的藥碗,又退後一步站定。“大人,這些事情你完全不必親自做。”
丞相大人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凌政,我做什麼事,何時輪到你置喙?”凌曜突然提高聲音,冷叱一聲:“出去!”
自百賢居出來,凌政交代凌復暫時代理管家職責,他自己則離開了丞相府。
第十七章,調查
幾日之後,齊亦的身體好了起來。丞相大人卻擔心他再次病倒,所以一直不讓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