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洗漱過吃了些食物之後，丞相大人牽著少年的手，去了前廳。管家凌政已經候在那裡，見丞相進來，便微微欠身，稟報道：“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車就在大門外，禮物在車上。”政管家拿過放在小几上的方盒，開啟了蓋子，“這是您特別交代要讓您過目的蘇城董家的鐵花瓷。”

盒子一開啟，少年的眼睛就亮了起來，丞相大人接過盒子，向凌政點點頭，“好。你先下去吧。”

待凌政退下，少年便興奮地叫了起來：“哎，那是鐵花瓷哎，而且還是上一代董家家主的絕世之作！好漂亮！”蘇城董家的鐵花瓷，樣式獨特，其上若描摹花紋，全部採用鐵紅色，因此得名。鐵花瓷聞名天下，其中上品，更是千金難求。齊家雖然富有，卻一直無緣買到上等鐵花瓷，這一直是齊家爹爹心頭一大憾事。

“喜歡麼？”丞相大人看著那張飛揚的笑臉，勾了勾嘴角。

“喜歡。”齊亦毫不猶豫地喊了出來，隨後撲到丞相大人身上，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你！”

幸虧丞相大人武功不凡，若不然少年這麼一撲，他拿在手裡的瓷器非砸了不可。不過，縱傾國傾城換得他這明朗一笑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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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丞相府出來，乘車去了齊府，已經是正午。車一停，齊亦就從車中跳了下來，嚷嚷著“老爹，我回來了”，飛奔進齊府。丞相大人不慌不忙地從車上下來，從容淡定地走進齊家。這還是丞相大人第一次來齊府。按理說迎娶之日，他應該來齊府拜見過兩位泰山之後娶走齊家公子，不過因為齊亦逃婚，他追回齊亦後直接回凌府拜的堂，所以便沒能前來。想到這裡，丞相大人挑了挑眉，逃婚這筆帳，還沒算清呢。

齊老爹迎了出來，接住撲上來的少年，“都成親了，還是這麼毛躁。”

齊亦咯咯笑著，攙了齊老爹的手臂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咋咋呼呼地叫嚷著肚子餓，招呼管家趕緊端茶上菜，好似離開齊家這三天都沒吃過東西一般。

備受冷落的丞相大人，自個走到客廳，還沒進門就聽見少年的叫嚷，頓時一頭黑線。他緩緩踏進門來，掃了齊亦一眼，然後恭恭敬敬地向齊老頭鞠了一個躬。直起身之後，他說：“見過岳丈。”

齊老頭素知自家兒子的毛病，卻還是不免心疼兒子在丞相府受了委屈，這時看到丞相自然氣不打一處來。把齊亦拉過來，捏捏了兒子的肩膀，“看看你瘦成什麼樣？就不知道多吃點？”他是完全將丞相大人無視了。

凌曜總不能跟岳丈計較，於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齊亦。小東西，回家再跟你算賬。凌曜拍拍手，便有下人端著禮物進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件鐵花瓷。“岳丈大人，這是小婿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盒子一開啟，齊老爹眼就直了。那可是出自蘇城董家的上品鐵花瓷啊！

齊亦看不下去了，戳戳自家老爹，附耳低聲說道：“老爹，收收你的口水。”

齊老爹如夢初醒，看看了英挺不凡的丞相，又看看自家兒子，乾咳兩聲，“咳咳，坐吧。”

用過午飯，齊老爹帶著兒子和丞相去給齊亦的父親上了一炷香。凌曜這才知道，齊亦嫁走，偌大的齊府就剩下齊老爹一個主子。於是齊老爹留他們吃晚飯時，他沒有拒絕。

第十六章，一夜

齊亦原來沒有父親。回程的車上，少年趴在凌曜懷裡睡著了。凌曜看著睡夢中嘟著嘴的少年，眼中流露出溫柔。這樣單純天真的少年，原來沒有父親。“我居然不知道。”丞相低聲自語，手指溫柔地掠過少年光淨的額頭。

到家之後，凌曜沒有叫醒齊亦，而是把熟睡的少年抱下車，一路抱進了百賢居，安置在床上。少年迷迷糊糊地嚶嚀一聲，翻個身，繼續睡。這些天來他累壞了。

凌曜在少年額頭輕吻一下，起身出門。雖然他很想抱著少年好好睡一覺，但作為一家之主的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先交代了凌家的暗衛頭領凌全安排兩名出色的暗衛隨時跟在齊亦身邊，再叫負責情報的凌西到書房來。

“主公。”一身黑衣的凌西向坐在條案之後的凌曜行禮。

“嗯。”凌曜抿了一口茶。

“恭喜主公。”這是在凌曜成親之後凌西第一次見到他。

“嗯。”凌曜依舊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凌西沒有再說話，他知道，主公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