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顏揚。”
看,連介紹一下都這麼嫌棄。
圖長老動作嫵媚地整了整眼罩的帶子,滿是挑逗地蹭到楚遙身邊:“喲。藏了這麼久終於捨得帶出來玩啦。”
顏揚聽後頭點得像打小鼓:“是啊是啊。”
楚遙煩躁地瞪他一眼:“他非要跟來的。”
圖長老笑呵呵地奉上選單:“不管怎麼說都是要歡迎新朋友的嘛!”說著又回頭望望後面沉默半天的斑簌,“反正有人請客對吧?”
斑簌笑笑,大概是預設了。
楚遙漫不經心地環顧四周的人,也懶得接話。
顏揚禮貌地接過選單,用手肘戳了戳楚遙的後背小聲說:“喂,你不應該介紹一下嗎?”
“少裝蒜。”
幾個人面面相覷。除了顏揚似乎都對這種尷尬的局面習以為常。
圖長老咳了兩聲,在單子上劃了兩筆就跑掉了。
楚遙顯然對眼前兩個人興趣缺缺:“我去那邊轉轉。”
“楚遙。”斑簌叫住他,又是那種不給人好預感的一本正經,“晞讓我告訴你,它有話要跟你說。”
顏揚看到楚遙臉上靜如止水,冷冷留下一句“告訴它我很忙”就走了。
“它沒有問到我嗎?”
“沒。”
“可能不記得我了吧。”
“常有的事。”
“啊,怎麼能這樣偏心……”
斑簌有點不解了。這麼個天真的小妖怎麼到楚遙口中就變得那麼惹人厭了。
隱靈?
吸人能力?
……這可能嗎。
遠遠看到楚遙站到了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身旁。那男人一身黑色,從側臉看過去一副心情陰鬱的模樣。
斑簌心想,又有什麼人要掉進溫柔的陷阱裡了。
“韓衾才剛走他就這樣……”顏揚咬著杯邊的檸檬,喃喃道。
“很難理解嗎?”
“明明感覺他好像挺把韓衾放心上……下午回來還好不高興。”
“反正韓衾也不會記得他。”斑簌似乎想到了什麼,別有深意地補充道,“正常情況下。”
顏揚毫無知覺:“還真是乾脆。好像從來不會傷心什麼的。”
那可不一定。斑簌晃晃杯子:“沒什麼。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心了呢。”
“想聊聊嗎?”楚遙背靠著吧檯,轉頭對上禿頭男人戒備和疑惑的目光,“你看起來有點抑鬱。”
“我現在不是太想交朋友。抱歉。”
“那你應該買瓶酒回家自己喝才對。”楚遙笑,無視他轉過去的背,“來到這難道不是因為想看看陌生人,找點新鮮感嗎?”
禿頭男人又默默把吧凳轉了回來,臉上的戒備卻絲毫沒有鬆懈:“我可沒錢付給你。”
楚遙訝異一笑:“我要想賺錢也不找你這樣啊。”見他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又嘴賤地補上了一句,“那邊的大叔肯定比你慷慨得多你信不信?”
“……好吧。”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卻無心玩笑,“跟你說說也無所謂。”
“好啊。”
“明天,媽媽就要出殯了。”
楚遙彷彿聽見心裡一陣狂風呼嘯而過。
“就這樣她癱了十二年,我照顧了她十二年……臨走時卻連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
楚遙默不作聲,只是安撫地拍著他的背。
“最後這一年她幾乎都是在這種意識不清的狀態下度過的,可是她活著,即使沒有任何行動能力,即使身上插了各種各樣的管子,即使我隔三差五會接到病危通知……可是我知道她活著。她的心臟還在跳,她還和我在一個塵世。”
禿頂男人抽了抽鼻子,調整了下語氣:“有時候我會抱有一絲絲的希望,也許會有奇蹟,也許她還會坐起來,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前,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可是當醫生宣告她死亡的時候,這些都不可能了。”
楚遙抿抿嘴:“你盡到了你所有的孝心,也算沒有遺憾了。”
男人難過地搖頭:“直到她走的那刻我才發現,我所有的青春所有的時間都耗在這裡了。我現在覺得自己真是……一無所有。”
“也許你還有希望,還可以重新開始。”楚遙看著男人握著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你可以把她的結束當成你的開始。”
“不可能了……我這把年紀了,誰會給我時間和機會重新開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