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泣不成聲,痛苦至極,歇斯底里地想要發出一絲聲音,喉間喑啞的聲音道:“求你,將我的魂魄收走……”這是她最後說得一句話,最後一個要求,她痛苦,所以想解脫。
柳夙羲幻化出聚魂珠,將她的魂魄取走,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痛苦。
孔雀精看完了一場戲,臉上變得沉重,看著那邊已經化作人形的柳夙羲,“你不該給她看真相。”
“我不過給她想看的。”柳夙羲冷著臉道。雖嘴上這麼說,實則他也不曉得她生前經歷了何事,若是他提前看了,或許就會製造一個幻境,而不是真相。
第二日一早,門外的草木上皆染上了一層白霜,就如撒了一層鹽那般。比起昨日,今日明顯要冷些了。
琉淵昨日一夜都沒有回房。韓煜昨夜醉酒後,他腦海裡就只有琉淵一個身影,他口中不斷呢喃著不要走,琉淵便留了下來照顧他一夜。直到四更才倚在他的床頭小憩了一會兒。
韓煜醒來之時,頭疼欲裂,不過他一眼便看到了倚在床邊的琉淵。靠在床邊的人睡得很淺,眉間微微皺起,大抵是因為天氣變冷了,寒意侵襲才讓他睡得不安。
韓煜撐著床坐起來,身子就好像散架一樣,頭也疼得厲害。因為他起床的動作,琉淵聽到動靜便睜開了眼睛。
看著韓煜,琉淵道:“你醒了。”
琉淵昨夜在這裡陪了他一夜,臉上有幾分憔悴。韓煜面帶羞愧之色,聲音沙啞道:“你怎的不回房裡歇著?”
顯然他已經忘了昨夜他不讓琉淵走的事情。琉淵只是笑了笑,“在哪裡歇著都一樣。”
韓煜撐著床坐起,靠在床頭,眼角瞥了一眼琉淵,有些心虛道:“昨日……我……”他支支吾吾,實則是想問昨日酒後可有說了不該說的。
提到昨日,琉淵便想起要問:“表哥昨日為何要喝那麼多酒?”
韓煜臉上帶有尷尬之色,垂著頭,沉默了片刻,他才道:“昨日遇上了一個故人,一時高興就和他多喝了幾杯。”
琉淵聽著有些奇怪,不過他說是便是了,這個問題並不值得深究。
接著,韓煜隨口問:“今日你可要去巡查?”
琉淵道:“昨日幾位官員都累了一天,我讓他們今日歇息,明日再去。”
韓煜揉了揉眉心,道:“那明日我隨你們一起去。”
“好。”琉淵給他提了提被子,“那你今日再好好歇一歇。”
看著琉淵細心地給他提被子,若是以前,韓煜本該覺著高興,可是此時卻高興不起來。琉淵待他,始終超越不了那份親緣,在他眼中,韓煜永遠都是那個與他一起長大的表哥。
有些話,韓煜早就想問,從駿倪山那一日開始便積聚在心裡。前日在月洞門看到他和柳夙羲擁吻,便已經肯定他們的不同尋常。
雖然心中已經篤定他們之間必定是不同尋常的關係,韓煜還是想親耳聽琉淵說。垂著頭看著被子上的花紋許久,韓煜才開口,“你……”
見他一副有心事的摸樣,琉淵便問:“怎了?”
韓煜咬緊牙關,抬眼看著他,“你,你和柳夙羲他……”
聽到這裡,琉淵便已經曉得韓煜想要為什麼。也知道他和柳夙羲的關係瞞不過他,本想找個時間和他坦白,只是一直都未得機緣,現在他提起,琉淵便毫無掩飾地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韓煜眸中黯淡下去,撇開了眼,他低聲問道:“為什麼?”
提到柳夙羲,琉淵唇邊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他溫聲道:“若真要問為什麼,大抵就是因為彼此喜歡。”
這個世道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影響太多,在一起的大都不是互相喜歡的。而互相喜歡能在一起的,那該是這世間最美好的事。
琉淵的那一句話像一把劍,狠狠地刺著他的心臟,韓煜放在被子下的手握成拳頭,“為什麼是他?”他想過與琉淵在一起的會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女子,卻沒想過是他最為憎恨的大奸臣。
“就是,喜歡上了。”琉淵答道,臉上泛起微微的紅暈,許是害羞。喜歡上了就是不爭的事實,對方是男是女是好人是壞人都變得不重要,隨著自己的感覺才會不枉此生。
韓煜眼中泛著酸意,卻還是倔強地勾起一個笑,“不過,就算你選擇和他在一起,我亦不會勉強自己接納他。”
“我知道,表哥不必勉強。”琉淵心知韓煜一向憎恨柳夙羲,也不喜歡他離柳夙羲太近。
韓煜掀起被子重新躺下,側著身子對著床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