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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你的心思~?倒是你若真想看穿我的心思並非難事了。”

太倏神沒有對那言語作何評判,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仍舊默默飲茶。

白玉的杯,清澈的茶,並非凡間的人,卻偏愛著凡間而來的飲品,然而這飲茶的習慣,倒真的只持續了幾百年光景。幾百年,對於一萬四千載日月更迭,簡直可謂是不值一提了。

從雕花窗透進來的明亮光線,將白玉杯照的隱約透明起來,太倏神看著杯中倒映的自己,半天未曾吐出半句言語。

一頭梳得格外整齊的白髮,腦後留了髮髻,別了溫潤的碧玉簪,青翠的綠,更顯得那長髮的蒼白,壓在髮髻以下的散發自在滑過耳根,垂落在前襟背後,和那同樣蒼白的衣衫幾乎無法分辨,只是偶爾會隨著透窗而入的清風微微飄揚起絲絲縷縷。沉默的神明沉默的低頭看著那蒼白,好一會兒才緩緩吁了口氣。

“即便是不死之身,卻也終究會不知覺間白了頭髮,許是天地原本就沒有什麼真的讓誰‘永恆’的初衷。”

羲和抬起眼皮看著對方,片刻後挑起一邊嘴角,露出半個壞笑。

“你啊~凡夫俗子白頭乃是光陰不容饒,神靈白頭,卻純屬咎由自取了。我且問你,你那一頭墨染的青絲,和阿默分別之前可曾褪成暗灰?此後數百年,若不是因為思念,暗灰又怎會成了純白?怕是再這麼下去,我的老神仙吶,你可就要謝頂了~~”

太倏神沒有回答,沒有笑罵,只是略帶著無奈和輕微的惱火看了一眼那萬惡之根源的貓妖,跟著便在對方逃避責任一樣催促他快走下一步棋時放棄了跟這唯一一個能跟他平起平坐還敢跟他鬥嘴乃至拿他取樂的傢伙計較,輕輕捏起一枚白子,他略作遲疑,將之放在棋盤之上。

窗外的花瓣又隨著微涼的風如雪飄落,細小輕薄猶如時光碎屑的血紅色花瓣,時有鑽過雕花窗的空隙,飄到空曠的大殿內。更有的恰好落在棋盤邊沿,或是二人的衣角。

安靜思考著棋局的太倏神漸漸讓那亂紅飛舞迷離得沒了全神專注於棋盤的興致,更何況又是真的百年未遇垂眼去看自己杯水中的倒影,再加上羲和那些煽風點火的言辭,即便是靜守著光陰千萬年的心思,也無法始終淡然。

墨染的青絲,對啊,自己確實曾經是漆黑的頭髮呢。在苦海幽州安安靜靜寂寥了若干歲月,忽然被塵世間的騷動和喧囂攪得耳根沒了清淨,從虛空之中邁入俗世,才驚覺曾經的偏遠小城,已經一夜之間成了堂堂帝都。

大明的朗朗晴空,就在頭頂,仰望時總會被過於明亮的太陽刺痛了眼,並不想站在禁宮大殿的簷頭惹得其它鎮守神靈慌亂,只是輕飄飄看了一眼這繁華所在,便沿著水岸靜靜踱向城外的過程中,這已經太久未曾呼吸凡俗空氣的遠古神祗,並沒有意料到,自己會在那片僻靜的水邊,遇上那個讓他幾乎一念之差險些丟掉了全部神格的少年。

第二章:少年垂釣默黃昏

海潮庵外,夕陽垂柳,斷紅殘綠,一身白衣的太倏神站在水邊,他腳旁,是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的一隻狐狸。

狐狸火紅的皮毛,明亮的眼,纖細的腳爪因為恐慌微微顫抖,本無意驚擾地上散仙,卻還是有了這場偶遇的太倏神動了幾分憐憫。

“小狐狸,我只是在此處隨意走走,你既不是作惡的精靈,又沒有鎮守一方的管事,我無意捉拿你或是尋你的紕漏,何必如此拘禮呢,快起來。”

顫抖的狐仙稍稍抬起頭,眼神裡有幾分不可思議。

“神君……只一眼,就看出我是何等身份?”

“活得久了,見得多了,自然不難。”無奈的笑了笑,渾身繚繞著遠古神靈異乎尋常震懾力的男人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小狐狸毛茸茸的頭頂,“行了,起來吧。”

被那修長蒼白的指尖碰觸到皮毛,小小的狐仙微微打了個冷戰,而後終於乖乖站起身來,只是仍舊不敢抬頭。

“我且問你,你是否知道現如今在這苦海幽州鎮守水土的,都是哪路神魔?”

“啊……您是說,京師的神靈麼?”

“嗯。”

“這……據我所知,太液池是由紫金鐵背虯龍和黃蛟公主看守,其餘幾方水域,似乎各自是白麵泥鰍,青魚王和絳虺的地盤。”

“這是各路水域的小神吧,那幽州的統領水神呢?”

“統領……著實不知了。我只聽說,有過稱霸一方的水神土神在此地出現過,可似乎千年前就沉寂無聲了,我只有短短三百年陽壽,根本無從得見那些神靈,更、更莫要說……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