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容墨差一點就回頭看去,但他卻生生忍住,改為迅速蹲下。如果等他回頭看清了身後的光景,那麼再想躲閃就十分不易了——這是他在林夏身邊耳濡目染學來的道理。
此刻容墨從林夏那裡學到的經驗起了作用。就在他蹲下的同時,容墨感覺到面前粗壯的樹幹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幾乎能夠聽到內裡木質結構斷裂的聲音。容墨知道,那隻朝他撲來的兇猛巨鳥撞到了樹上。
這一下撞得可真夠嚴重的,但為了我能夠活命,也只好讓你倒一點黴。容墨心中暗道,正打算趁此機會逃跑,卻見林夏持著棒球棍向他這邊來。“你這是幹什……天啊!”林夏走到他身邊,忽然抬手舉棍、向那正鼓動著翅膀的大鳥身軀上猛力重擊,一次、兩次,直到它不再動彈。
容墨捂著嘴看向對方:“林夏,你把它打死了。”
“我沒有。”林夏搖了搖頭,蹲下了身子,用手去按壓那鳥的身體:“我只是讓它斷了一邊的翅膀,不然我們會一直被它追逐,直至累死或被它殺死。也許我們能找到救兵,但遇到危機時不能總想著去依靠別人。”
摔到地上的巨鳥仍在鍥而不捨地撲著它完好的那隻翅膀,但林夏力氣夠大,也能夠壓制它一些時間。“它飛不了,如果你想照相,那麼請便。這可比先前安全得多。”
“謝謝。”容墨舉起相機拍了幾張,正打算低身下去看看這隻鳥,卻突然爆發出一聲哀嚎:“我靠!這下我們死定了!”
“怎麼?”林夏不解。容墨手指顫抖地指向地上這隻巨大的雷鳥:“你看它的頭頂,剛才襲擊修女的、追著我們的雷鳥頭頂有白毛來著,這隻雷鳥可是全身漆黑的!難道它剛才去了理髮店一趟,把頭頂那一撮白毛染成黑的了嗎!”
林夏不語。他想起了之前雷聲的聲源所在:他聽音辨位的本事很好,方才卻無法判斷那隻雷鳥的具體位置。他本以為雷鳥也懂得迂迴戰術,但現在卻想到,聲音忽左忽右、忽近忽遠甚至四面八方——他們恐怕遇上了好幾只。興許那些巨鳥因為獵物的分配或是其他什麼原因停下了,但肯定不會放過他們兩個。
“看來你還不夠害怕,這時候還能耍嘴皮子。”林夏不再管那隻鳥,起身邁出一大步,到了容墨面前:“你知道該怎麼做。”容墨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人終究是不能與空中的捕獵者比速度;這一點,容墨很清楚。如果僅僅是一隻雷鳥在追趕他們,就算速度再快卻也需要顧忌樹木,如此,攻擊角度就很有限,他們邊跑邊打還有很大可能脫離危險。但一群體型巨大的猛禽,完全可以從四面八方攻擊他們;想用奔跑的方式甩掉這些鳥?做夢!
不能跑,那就只有以樹木為掩護打退它們。雖然“被圍攻”與“被追趕”都是極度危險的處境,但至少前者讓他們有足夠的體力去回擊,而不是疲於奔命之後毫無反抗能力地被分食。將棒球棍握在手中,容墨看著愈發臨近的數只巨鳥,在雷鳴聲中喊道:“我得先宣告,我從來沒和會飛的東西戰鬥過!”
“學我就夠了。”拋下這句話,林夏猛地奔出幾步,迎著。天知道那隻鳥攤平翅膀時看起來有三個人那麼大、軀幹比起尋常大型鳥類也大得多,卻因為這一擊而一滯,而後扇著翅膀再度回到了空中。
容墨吃驚的同時也不禁擔憂:這一擊既然威力巨大,那引起的反作用力自然也十分可觀,他怕林夏因為消減不了這反作用力而摔倒。可林夏並未去“消減,”而是去“利用”;他藉著這衝擊向後一躍到了樹下,而後竟迅速攀上了樹,以粗枝作為支撐飛起一腳、讓試圖落在這棵樹上的一隻巨鳥偏離開來。
這速度和爆發力簡直逆天!
容墨不是第一次見識到對方強大的能力,但這麼震驚卻是第一次;因為,他忽然發現,林夏一直都在遷就自己。他看向林夏的目光變得複雜,有敬佩、有愧疚。他本以為自己在迅速成長為能夠與對方並肩作戰的人物,但到頭來,還是在拖對方的後腿。
知道自己是學不來對方這架勢,容墨便使用了耍賴式打法。之前在樹下那次讓巨鳥撞在樹上的躲避還印在容墨腦海裡,此刻他將那經歷應用於戰鬥,以樹為盾牌與武器。正因為雷鳥體型龐大飛行速度又很快,所以它們想在距離樹幹一兩米之遙的地方改變方向才十分困難。
這方法固然冒險,但容墨身體還算靈活,閃避之間只有衣服被巨鳥的利爪劃破了衣服。林夏用餘光看到容墨看似狼狽實則狡猾的迂迴行動,縱然局面嚴峻,他也不得不微笑:這人學得還蠻快。
勢均力敵的場面並未持續很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