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家神不愧是家神,燒了藤守的信拒不道歉還不讓藤守進門,於是那日義憤填膺的古本屋店主帶著兩條鼻血上門將其打翻在地,據目擊證人東條直彥稱,兩人的打架動作堪比三歲小兒爭搶糖果,毫無大神和老妖怪的風範。結果家神頂著頭上的大青包不敢出來,蘭書原本應該一週就可以止住的鼻血肆無忌憚了整個四月。
蘭書想說他才不是不會打架,動作搞笑是為了親近人類和有效攻擊。
聽到開門聲的時候蘭書正在忘我地讀著剛剛偷到的古代醫術原本,原本以為會是直司,剛剛想要打招呼卻發現空氣中並沒有那個人的味道——女人,來的是個女人,還撒了高檔香水。蘭書扶額,女人最不好對付。合上書理了理有些凌亂的和服,調整出一個神棍專用的坑人微笑,他走進外間就看到一個打扮西洋化的年輕女孩手足無措地站在玄關處無奈地面對滿地書本。
女孩子有著不算白的面板,相貌中上,都是因為一雙眼睛十分惹人注目,那是一雙和直司如出一轍的漂亮眼睛,下方有形狀姣好的臥蠶作為點綴。她穿了一條綴了層層手鉤蕾絲的漂亮綠色長洋裙,寬腰帶勾勒出了她曼妙的腰身,戴著優雅長手套的雙手纖細柔美,嚴格訓練而成的端莊儀態昭示了這個女孩子來自豪門貴族。蘭書扭頭做了個鬼臉,又是腦子不夠用的千金大小姐,見到這種人就頭痛,不過東條家的遺傳還真是厲害,一家人都有漂亮的眼睛,就算相貌平平的三小姐也能因為一雙不同尋常的眼睛變得明麗動人呢。
“踩上去吧,小姐。那些書都是沒有用處的書了。”蘭書優雅的鞠了一躬,自然是按照日本的方式,西洋的禮節在他看來總是那麼粗=魯而不周到。
面前的女孩子看起來倒是十分受用,她急忙回了個優雅的屈膝禮,卻因為高跟鞋的關係差點崴腳。
喔天哪,日本這是怎麼了,年輕的女孩子厭惡自己國家千年的傳統,瘋狂地迷戀著那些直到五百年前還近親通婚,至今還喪心病狂想要佔領世界的鬼佬的文化。屈膝禮小洋裝,愚蠢透頂。那些西方蠢人除了對食物的品味偶爾不凡,簡直一無是處。蘭書抽=動鼻子,房間內的空氣正在暗暗流動,他的力量還沒有恢復到迅速瀏覽全部的空氣,只得一絲絲的辨別新出現的訊息……等等,這女孩子不是直司的妹妹嗎?那怎麼會是這樣……蘭書心中一凜,連忙揉揉鼻子,想再檢查究竟是怎麼回事
“初次見面,您一定是白蘭書先生了。我是東條直美,一直以來家兄承蒙您的照顧,”東條直美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無視面前衣冠不整的死人白店主臉上扭曲的表情,腳下書本堆積而成的地面十分不平坦,穿了剛剛從義大利運來的高跟鞋的姑娘可是很難在這裡站得穩穩當當,從始至終她的一顆心都懸著,生怕自己跌個形象全無。蘭書皺眉,直美給他的感覺就和溫柔的直彥和正經嚴肅的直司完全不同。工於心計,這四個字最適合評價這位剛滿19歲的小姐。蘭書知道這位小姐究竟為何而來,略有擔憂,再聯想到剛剛那一絲味道……
不對,不是東條家的問題。東條家有死心眼的家神,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那種東西進門。
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直司很快就會帶著兩個人的午飯到達。在他來之前要搞定這個女人啊!蘭書想了想,又嗅了空氣的味道:不甘,不屑,嘲諷,壓抑,不快,緊張,完完全全不帶一點的希望的負面情緒緊緊包裹住蘭書的鼻子,幾乎要嗆得他倒退三步。看來這位直美小姐並不是個好打發的物件。
“白先生。”直美開口了,“我這次來是……”話未說完,蘭書輕笑一聲打斷了她。
“哼,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東條直美小姐來到古本屋只是想對那個不知好歹的平民店主說,離你的兩個哥哥遠點!你覺得自己的長兄現在更加精神恍惚甚至會和空氣含情脈脈的對話抱著空氣親吻這一定是那個店主的錯,而你那大學未畢業的二哥每天帶著午飯晚飯跑到古本屋看書也一定是那個男人把他蠱惑了,看到我美豔傾城的長相你更堅定你的看法並且你短大的同學供述我是傳說中的狐狸接近你的兩個哥哥是為了東條家龐大的家產,你認識的一位洋人也對你講了類似的事件令你心神不安擔憂自己——我說的沒錯。”幾乎沒有斷句,連珠炮似的蹦出一個個單片語成的長句闡述著事實。神獸在賣弄他的知識的時候從來不會考慮人類的感受,所以東條直美=目前的臉色堪比鍋底。原本打算委婉地提出的話題就這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年輕的女性覺得自己這是被侮辱,萬分憤慨。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既然白先生已經知道了,那麼我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