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豔的顏色讓直司心下一驚,卻看到青年猛地睜開雙眼,大聲喊道:“快去橋那裡!”
“橋?是那個……”
“對,現在就去直接跳進水裡挖地,在靠近南岸的橋墩下,太陽落山之前必須挖出來,東條直彥親手挖,你最愛的人在那裡等你要和你地老天荒。”
直司不以為然的聳聳肩,笑問“你在耍我們?現在已經快要黃昏了,為什麼一定要今天挖出來啊?”話音未落,直彥已經竭盡全力的奪門而出。
“因為明天就是,藤守稔的忌日了啊。”蒼白的青年露出詭異的笑容,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癱倒在書堆裡。
那一天,溫柔穩重的青年坐在東京一條即將乾涸的小河裡抱著一個沾滿了淤泥的骷髏頭痛哭流涕。如果有靈力的人偶然路過,就會看到青年正被一個渾身是血的男鬼抱在懷裡順毛,兩個人都泣不成聲。
經歷了生離死別的愛戀總是顯得那樣令人感動,即便雙方已經陰陽兩隔。藤守稔絕口不提他死亡的原因,只是不停的說,會陪著直彥。一旁的橋上,一個和橋下人類青年輪廓相似的人扶著一個面色蒼白,鼻血橫流的和服青年,面露不解的神色。
“喂,你說大哥和藤守真的可以幸福嗎?”
“有什麼不可以,這麼大的事情都熬過來了。”流鼻血的蘭書聳肩,伸手一抹,滿臉血。力量透支的結果,他大概這幾天都要想辦法去燉點阿膠補血。那些灰燼裡隱藏的藤守稔的故事,就暫時埋在心裡,不要講給直司聽好了。
家道中落,被欺負,被孤立,即便有直彥的陪伴也無力應對,卻不得不為了妹妹和愛人支撐下去的青年,被同班出身良好的人帶去河邊小巷,毆打,輪=暴,最後由於意外窒息身亡。驚慌失措的學生砍下了他的頭,警察隱瞞了他的死因。
蘭書面帶意味不明的微笑看著橋下的兩人,“其實我想說,這位藤守先生真是個聖人。”
直司回過頭,無奈地掏出手帕為他擦拭川流不息的鼻血,“怎麼?”
被那樣對待,卻仍然心懷愛戀和感激的人,果然是天使。不過蘭書沒有說出來。他撐起身子站直,一把搶過直司的手帕,擦得一張漂亮的臉好像被馬車碾過,“沒什麼,他們一定可以幸福的,不過在那之前要給你家不識好歹的家神一個教訓。”
直司疑惑地看著古本屋的店主站定,向橋下的兩人揮揮手之後,流暢地轉了個圈,慢悠悠地向來時的方向走去。潔白的和服袖子上沾著一片鼻血,顯得有些可笑。
說起來,蘭書是個愛笑的人吶。直司俯下=身,學著蘭書的樣子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水真臭!改日果然還是炸橋填河的好。
“我說大哥,你們還不上來嗎?要趕不上晚飯啦!”
兩人一鬼一路小跑,跟上了前方潔白的身影。
…直彥的橋 END…
5直美的教堂…第一話…
東條直司穿著和這條小巷很明顯格格不入的高階手工洋服出現在了這裡,手裡還拎著好大一盒便當。下午的陽光比正午時分更加兇殘,直司不由得半閉上眼,以免被炫目的陽光閃瞎。道路兩旁的商戶對這位與眾不同的訪客司空見慣,反倒像見了老友那樣高聲招呼著:“喲!東條小哥!”直司禮貌的一一回應,他在這條街很受歡迎。至少要比古本屋那個瘋狂的妖怪受歡迎。
解決了直彥和稔的事件的蘭書變得十分虛弱,他自稱是因為“消耗大量的知識來解決這麼愚蠢的事件所以這段時間需要進補”。某人原本就蒼白的面板和嘴唇正式變成了死灰,甚至手腕處還出現了一些青色的斑紋,肢體也變得有些僵硬不協調。這種狀況經常出現在直司的解剖臺上,俗稱屍斑,屍僵。反正都不是什麼會出現在一般活人身上的狀況。掛著兩條川流不息可疑鼻血,身體接近癱瘓的自戀狂店主當然拒絕出門丟臉,不得已,始作俑者委託人直司先生決定發揚助人為樂精神,在每天的課後幫忙打理這個其實並沒有生意的店鋪,以便蘭書在這段時間內休養。條件是店裡這些珍貴的孤本可以隨意閱讀。
今天是蘭書鼻血止住的第二天。蘭書吸了吸鼻子,真是不習慣。那種“想要使用力量所以嗅了嗅空氣結果倒灌鼻血辣血衝腦走火入魔五內俱焚”的新奇體驗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第二次,但忽然停下還真是有點懷念。
此前橫流一個月的鼻血讓自稱無所不能的蘭書頭暈眼花頭重腳輕頭痛欲裂,每日依靠來路不明的雞血湯為生。蘭書暗自嘲笑道這還真的和某種依靠血液為生的西方小賤民沒區別,順帶嫌棄目前的身體。東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