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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那個人叫威廉。那是你嗎?”

“不,那不是我。”

“隨便是誰,那只是個名字,你在這裡,剛才還擁抱了我,你有溫度有心跳。這就足夠了。”

邵江一低頭看下石灰岩地板,又抬起頭:“謝謝。”

“為什麼道謝呢?”

“不為什麼。”

“那個威廉很孤獨。”

“曾經。”

“對,曾經很孤獨,今後他亦不會一個人。”

“我知道。”

“阿爾平說,今晚的餐會,他會把你那份吃了。”

“他善於此道。”

終於還是要走了,不知道怎麼了,在外面的不安,擔心,都在此刻消失。螣柏安心的又看了邵江一一眼,這幾天,他無所事事,似乎吃得好,睡得好。如此他便別無所求。他指指那個巨大的袋子:“如果睡不著……我給你帶了一個好東西。”

邵江一扭頭看那個袋子,當他回過頭,門那邊的人已經消失了。

住在監獄裡的時間與時代是停滯的,邵江一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這裡的一切都與時代掛不上邊。當然,現在這個時代也不能稱為時代,時代也只是剛剛開始,重複過去的渣滓。

提著那個巨大的袋子,穿越一條五十米的鋼絲牆,許多犯人就圍繞在那牆之外寂靜無聲地看著這個特殊的囚犯。

在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年輕人身邊、身前,簇擁著真槍實彈的獄警,當他出現,監獄就會拉起警報,站在崗樓頂端的獄警便會戴起他的鋼質頭盔,虎視眈眈地端著他的機槍向這邊看。

在上千雙眼睛的注意下行走,就像穿著厚重的太空服行走於月球,你找不到自己的器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尤利剋制造了一切他認為最恐怖的氣氛。

將邵江一關進死刑犯候監室,他卻在那裡吃得飽,睡得好,偶爾他還會跟住在對面的老瘋子說話,不管對方說什麼,吼什麼,他總能找到樂子。他跟自己下棋,讀了很多書,他要求看電影,一個人坐在電影院看最最煩悶的宗教英雄舊片。他不怕別人用眼睛盯著他看,他總是端著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看著你,令你無所適從。

這一次,再不像從前,當源源不斷的慰問品每天被獄警端著送進來,邵江一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關心。

老黑送來很多餅子,華萊士送來許多絕版的書籍,有思想性的、還有心理學、經濟學方面的東西。看樣子,華萊士想把邵江一培養成一個多面手。旭日送來許多益智遊戲,像是行軍棋什麼的東西,好像他忘記了下棋需要兩個人,最少兩個。

譏諷旭日的邵江一似乎忘記旭日先生不是一個人格這個問題。人就是如此,越是親密,越是忘記本質。

螣柏先生開始寫信,不止一封,有時候一天會有幾封,他從不提及情感這方面的東西,他寫讀書體會。他這樣寫:

親愛的威廉,我最親愛的朋友:

本來華萊士說,你今天一定可以收到我上一封信,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所以我決定再寫一封,這樣明天早上起來,你就可以有兩封驚喜了。

我從編輯部找到了你最早的投稿信,相信嗎,現在這份手稿價值五千塊,如果不是我這邊有些關係,那位收藏手稿的編輯還不準備出讓。

我花了一上午時間反覆閱讀那些手稿,我親愛的朋友,真不敢相信,您竟然有這麼漂亮的一筆好字。有時候我也在疑惑,在你那副輕狂粗糙的表情之下,有著什麼樣子的經歷,有著什麼樣子的故事,能驅使您練出這麼一筆漂亮的字。

華萊士也跟我看了,他覺得,他的字都不如你,他這樣說我很高興。

在計算過威廉的日子之後,我們跟律師算出了你最早的參戰年齡,真不敢相信,那個時候我在做什麼呢?

那一年我年少輕狂,對生活不滿,我的媽媽對生活還保有情趣,猶如一個合格的主婦,在我們家有一個非常小的盥洗室,我媽媽拿著尺子丈量了門裡的尺寸之後,請木匠給我們做了一個寬不足七十厘米,只能蜷縮在那裡的木頭浴盆。我媽媽常常讚歎。

“看那,我陪嫁的木箱子,款式雖然過時,但是它好歹還是有用處的,誰家能擁有一個木製的浴盆呢?可別嫌棄它小,這是盆浴呢。”

那一年,每天傍晚都要跟哥哥們一起抱怨那伸展不開的浴盆,而威廉你卻在冰涼的陣地上忍受寒風淒雨,威廉,我親愛的朋友,我多麼希望將我那卑微的溫暖送與你,當你匍匐掩體,四周安靜。我希望我就在你不遠處,當你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