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臺下的王公公子不斷叫到:章碧、章碧、章碧!原來他就是今晚的主角章碧公子。
任平生這才看清楚少年的相貌,的確是美豔動人,尤其是那張朱唇,鮮豔欲滴,似在邀人品嚐。少年的舞姿極其柔美,腰部也是柔韌有力,只見一曲終了,章碧公子卻像是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物。底下的王孫公子頓時就沸騰了,紛紛往前擠去,熟悉規矩的人都知道,這是章碧公子要選恩客了。
凝翠樓不同於其它畫舫,裡面的清倌和小倌在初夜的時候有一次機會自由選擇恩客。這也是王孫公子們趨之若鶩的原因,若誰在花魁開。苞的時候被選中的話,無疑是一次值得炫耀的豔遇。
不過相比於眾人對章碧的垂涎,任平生反而對臺上彈琴的少年更感興趣。只見章碧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往下一瞟就立馬羞澀的收了回來。顯然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豔紅的、繡著鳳凰的絲絹從空中飄過,掠過了王孫公子們的頭頂,引來了無數的爭搶。
“我的!”
“我的!”
“是我的!”
這邊兀自爭搶不休,卻只見絲絹越過眾人,遠遠的飄去,竟落到了一個冷若冰霜的男人身上。只見男人拿起絲絹,只是略微瞟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它扔在了地上。
章碧公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徑直走到了孽天的面前,欠身問安,軟軟的質問道:“公子為何丟掉信物,莫非對奴家不滿意麼?”
孽天不答,只是冷冷的將臉別向一邊,顯然不想給章碧面子。然而任平生卻笑嘻嘻的將絲絹撿了起來,道:“怎麼會呢,我與這位公子正是同路,他既不願消受美人恩,不如由我來替他吧!”說著就色眯眯的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章碧豔麗的臉蛋。哪知手還沒有伸攏,就被孽天狠狠的拍了一巴掌。章碧見此情況,只當是孽天臉嫩害羞,不好意思表達,否則剛才為什麼要打掉另一人的手呢,很顯然是吃醋了,想到這裡,微微一笑,身子也軟了下去,想要靠上孽天的胸膛,孽天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章碧撲了一個空,險些栽倒,面子上,也稍微有些掛不住。卻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不知哪位能為在下奏一曲。”這句話正好解了章碧的尷尬,也讓他明白麵前之人確實是不想與他行魚水之歡。任平生回頭,卻驚訝的發現說話的人竟是剛才蒙面的琴師。
任平生本來就對他有好感,聞言也不推脫,便道:“那就由在下來一曲吧?”
琴師側身而起,做了一個“請”字,任平生卻大踏步跨上臺去,盤膝坐下,也不扭捏,隨手撥弄了兩下琴絃,就這樣彈了起來。眾人本來是不滿任平生喧賓奪主,然而在聽見琴聲的時候卻都忍不住凝神細聽了起來。如果說剛才的琴師的琴已經是彈得極好的了,那麼任平生的琴聲卻還要更上一層樓。當真是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高山流水,曲水流觴,時而如泉水叮咚,時而如暴雨狂風,隱隱還夾雜著金戈鐵馬之聲。一曲音畢後餘音嫋嫋,繞樑不絕。臺下不禁轟然叫好,就連章碧都忍不住拍手稱讚。然而在這群人中,卻有一個人臉色鉅變,滿目驚疑之色。
不因其他,只因這首曲子正是當初任平生為和周成簫聲所彈的那一首。
任平生緩緩道:“人世間知音難覓,不過我以前倒有一位,只不過後來離世了,他的紫竹簫也被毀去了,這世間便再無我知音。”
他的話是對著臺下的人說的,孽天卻分明覺得任平生一字一句都敲在了他的心上。紫竹簫是如何毀去的,他一清二楚。而任平生說周成已經死掉了,顯然是否定了他與周成是一人的事實。而任平生的一字一句,都將他定為了不相干。
卻只見先前的琴師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對任平生說道:“人死不能復生,公子不如再換個知音如何?”
任平生笑道:“如此也甚好。”說著拉住了琴師的手,就欲往後堂而去。臺下都是知風月的人,當即看穿了任平生的意圖,只是琴師顯然也並不反對,由著任平生和他攜手而去。孽天的眼中的悲痛被暴風雨所覆蓋,只見他大踏步的跨到任平生面前,劈手便將兩人的手分開。任平生怒道:“你想幹什麼!”孽天卻不給他機會,只管拉住任平生的手往外拖去,道:“跟我回去,以後這種地方不準再來!”
任平生卻拂袖怒道:“關你什麼事!”
孽天看著任平生的嘴唇,聽著他吐出傷人的話語,終於忍不住傾身吻住了他的嘴唇,想要堵住他接下來想要說出的話。片刻後,孽天才意猶未盡的鬆開任平生的嘴唇,道:“現在你知道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