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敖嘉用力地想把頭扭過去,可是卻無法逃開那隻牢牢掌控著他後腦的手。情急之下,溫熱的粥嗆進了他的氣管裡,引起敖嘉一陣劇烈的咳嗽。
蛇祖微微皺了下眉,他知道有些過了,但心裡就是忍不住想這樣幹。他想看敖嘉這樣的表情,非常想。他要讓敖嘉知道,他之所以有今天的自由,並不是因為他有能力對與自己對抗,而是自己給的。他所得到一切都建立在自己對他的容忍之上,只要自己願意,他可以收回一切讓他變得一無所有。而完全處在自己掌控之中的他,沒有立場於自己講條件。
敖嘉狼狽地吞嚥著,因為掙扎,一大半的粥被灑在他的身上,相當的狼狽。敖嘉的眼神暗了幾分,儘管這樣,他還恨恨地咬咬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他覺得自己像一隻被貓捉住的老鼠,那隻貓不但要吃掉他,還要在吃掉他之前好好玩弄他一番才下口。不斷地放掉再抓回來,不斷地給他希望又讓他絕望。身上的手重得讓他喘不過氣來,所有的空氣都被掐斷了……但就是死,他也絕不表現出任何的痛苦讓這個劊子手感到快樂。
氣氛僵住了。
好不容易輕鬆起來的氣氛又重新變得凝重。兩人一個掌控,一個被掌控,各懷鬼胎,同床異夢,都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蛇祖以為敖嘉會知難而退,可是那個會笑會怒會讓他做宵夜的敖嘉似乎一下子不見了,敖嘉又瞬間回到了那個時候的他,冷冰冰的,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嚴嚴實實地藏在心裡,不悲不喜,也不怒不怨,一副任君處置但絕不合作的樣子。
蛇祖的喉嚨有些發緊。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兩個人的關係稍微和緩一點,下一刻,關係又會不明不白地重新緊張起來。眼看兩人的關係兜兜轉轉又要回到那個起點。敖嘉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又何必這樣假惺惺的?我清楚我自己的地位。高興時哄兩下,不高興時就踢兩腳,高興時給塊糖,連粥都心甘情願地為我做,不高興時就這樣提醒我只是個奴隸,只是你閒暇時的消遣……哼……隨你好了,反正我又逃不掉。”
敖嘉的話讓蛇祖心裡突地一跳。他想對敖嘉說不是這樣的……可是卻久久無法開口。時間一久,連他自己也迷茫了:自己真的是這個樣子的麼?可是……可是要不是敖嘉不給自己好臉色看,還老是想著要逃走,他又何必這樣?他只是想讓敖嘉對自己好一點。
“對不起。”蛇祖想了很久,突然道。
“哼……”敖嘉冷笑一聲。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總是在傷害已經造成時來道歉,忽冷忽熱。
“我沒有把你當成奴隸。也沒有把你當成玩物。”蛇祖突然抱緊敖嘉,那力度讓敖嘉一陣頭暈目眩,“我是真心地想跟你過一輩子。”
“真心過一輩子?”敖嘉冷笑,“你覺得我們可能這樣過一輩子麼?不管你怎麼想,至少如果我要跟你過一輩子,我會瘋掉的。”
蛇祖一愣,“什麼意思。”
敖嘉只是冷笑,不說話,當著蛇祖的面把弄髒的衣服一脫,光著身子鑽進被窩裡不再理他。
而敖嘉的這句話卻觸動了蛇祖,他一個人坐在那裡想了很久。光是與敖嘉這樣短暫的相處就已經是如此不易,而一輩子……
“敖嘉。”蛇祖回過身,也跟著上床,隔著被子將敖嘉擁在懷裡,“那個粥的事,對不起。我只想著你不能不吃東西了。”當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想看敖嘉那樣的表情,還有教訓他一下……這些話蛇祖自然不會對他說。
蛇祖覺得自己懷裡的人身子一僵,然後又一點點軟下來。
“也不是完全不能吃……”不知怎麼的,聽著背後的人可憐巴巴的聲音,敖嘉的心就再也硬不起來,他閉上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睡吧。”
他不是瞎的。當他知道蛇祖是真心的時候,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雖然方法比較偏激,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裡的感覺是什麼樣的,恨是當然有的,但是……
真可笑,他才沒有這麼賤,會去喜歡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
☆、囧囧有神(一)
這個小小的插曲過後,兩人半晌無話。敖嘉順從地窩在蛇祖的懷裡,見蛇祖露出深思的樣子,心裡莫名地一鬆,想想自己剛剛的話,怕是足以讓蛇祖好好地反思一下了吧。如果兩個人真的要在一起過一輩子,那麼現在這樣的相處方式就很成問題,反正要他這麼憋屈地過一輩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不過,要改善兩個人的關係,這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他一個人就努力得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