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見他?”
“早被其他同僚帶走了,你沒注意罷了。”
“是嗎,地府裡生活水平怎樣?還是馬上就投胎?”夏秋沒話找話,實際上他根本不在意那個司機,死了,就算以命抵命,也沒別的辦法,活著,那人也會讓他付出應有代價,不會逃脫法律制裁。
自己雖有不捨,也是不捨得他;有不甘,也是不甘心離他而去……就算有怨,又能怪誰?肇事司機?他已經死了,怪老天?自己已經死了。
“他還活著,而我已經死了,最後的願望不過是再見他一眼。”夏秋低聲唸叨,也不知是說給誰聽。
交警忙忙碌碌,只在抬出夏秋屍體的時候,夏秋隨意看了一眼,他這人天生就帶著灑脫,活的也隨性,長這麼大能讓他放在心裡的也不過那人一個。
雖有血緣上的親人,卻也跟沒有一樣,夏秋從來不強求,小時候還傷心過,長大後才明白人心都是偏的,不是你做得好就有人疼你。
也不知那所謂親人會不會來參加自己葬禮,哦,對了,說不定真會來,自己不還留了點遺產嘛,夏秋冷笑嘲諷。
怎麼還不來,再不來就見不到老子最後一面了!夏秋看看始終靜默的鬼差,有些不好意思:“耽誤您差事了。”
“無妨。”鬼差搖頭,蒼白的臉上是看待小輩的溫和,“見這一面就安心地走吧。”
“嗯。”夏秋心情低落。
夏秋一直立在車頂眺望西方,這時候他肯定是在公司,要過來最近的路線就是西邊。如果不是……這會自己就是去公司接他去吃飯了。
“商量好的去吃川菜。”夏秋愛吃辣,卻一吃就上火,自己胡攪蠻纏,耍著賴要求吃川菜,那人不滿冷哼,卻還是同意了,接下來幾天他肯定冷著臉監督自己喝清火茶。
“捨不得清火茶怎麼辦。”夏秋喃喃說著清火茶,腦海裡卻浮現那人冷硬俊美的側臉,還有緊緊抿起的薄唇。
鬼差無聲嘆息,蒼白的臉上滿是不忍,自古最傷人的就是一個情字。
“來了!”夏秋遠遠認出那人的車,外觀低調,實則內裡奢華舒適。
“怎麼開那麼快,我可不想和你地府認親。”夏秋看著快要飛起來的車不滿皺眉,肯定不是素來穩妥小王在駕駛。那人這是是一路闖了多少紅燈?
夏秋一瞬不瞬地盯著飛快接近的車,直到車開過來才從車頂飄下。
“吱——”刺耳的剎車聲引起眾人注意,交警沉著臉迎上前。
夏秋緩緩飄到車前,看著那人迅速下車,直接推開交警大步向前。
來人穿著剪裁合體的西裝,緊緊包裹著他完美修長的身軀,冷若冰霜的俊美容顏此刻一派肅殺,皺起的眉頭和緊抿的薄唇都彰顯著他暴躁的心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凜冽氣息,眾人被他氣勢所懾竟無人敢攔。
“真男人!”夏秋得意地向鬼差炫耀,“我的!”
鬼差似縱容似憐憫地笑,溫聲讚道:“丰神如玉、卓爾不群。”
“是吧!”夏秋嘴咧得虎牙都露出來了,專注地看著離他只有幾步遠的男人。
那人天生氣場強大,壓迫得身邊之人戰戰兢兢,偏偏夏秋愛極了他冷漠凜冽的禁慾氣場,每每招惹得他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沾染情慾色彩。
男人太過凌厲的眉眼掃過夏秋撞得稀巴爛的車,緩緩轉頭看向擔架上蒙起白布的屍體。
夏秋分明看見男人濃密捲翹的睫毛不停顫動,薄唇微張卻沒能發出聲音,夏秋知道他想說什麼,那口型早已見過無數次,是個“夏”字。
男人終於抬步走向擔架,挺直的脊背竟有了蕭瑟的意味,所有人都被男人太過沉重的悲傷感染,一片寂靜無聲。
夏秋眼睜睜看著他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立刻伸出去扶他的手卻輕飄飄地從他身上穿過。
夏秋維持伸手扶人的姿勢,半響才緩緩收回。人鬼殊途,人、鬼、殊、途……
男人在擔架前半跪下,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顫抖,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拉開蒙住夏秋屍體的白布。
夏秋呲目欲裂,雙拳緊握看著冷硬嚴肅的愛人放下驕傲沉浸在悲哀裡,自己卻無能為力,連安慰都做不到。
“走吧。”夏秋不忍再看下去,催促鬼差。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那人見到自己屍體的表情,“快……走。”
鬼差在前引路,無聲嘆息。
夏秋眼前突然出現一條曲折小路,路兩邊飄蕩著昏黃的燈籠,他抬腳踏上去,和鬼差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