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津津有味地喝湯,阿海看一眼於路:“你還要嗎?”
於路猛搖頭:“不用了,我喝飽了。”
晚上打烊之前,留在最後的一批人一般都還會吃一頓宵夜,多半都是糖水之類的,今晚打烊之前,阿海就跟大家說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們來收拾就好。”
廚師長髮話,大家焉敢不從,連宵夜都沒吃就走了。於路去收拾東西,檢查門窗水電,阿海則在廚房裡沒出來,於路檢查完外面,進到廚房裡,看見他還在灶臺前忙活:“你還真給我做宵夜?”
阿海說:“當然,不是早就說好了。”
“那也不至於只給我一個人做吧,既然做了宵夜,就應該叫大家一起吃。”於路說。
阿海揭開煲湯的砂鍋,用勺子攪了攪,於路嗅到一股子異香,他抽抽鼻子:“你燉的什麼?怪香的。”
阿海沒有回答他,又蓋上蓋子,關了火繼續燜著。
於路走過去:“對了,晚上耗子又給我打電話了,問起你發照片的事,你到底願不願意?”
阿海瞥了他一眼:“不是說了那不是我嗎?”
於路說:“你怎麼知道不是你?”
“我自己還認不出來自己嗎?”
於路忍不住大笑起來:“這要是別人說這話,我肯定信了,但是你連自己是誰你都不知道,你叫我怎麼信服。”其實他也八成相信那不是阿海,但總覺得發照片過去給對方確認,排除過後,他才能心安。
阿海非常理所當然地說:“我是於海,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是誰?”
於路無奈地聳肩,真拿他沒辦法:“我還是給你拍個照片,發給耗子好了。你轉過來,我給你拍。”於路走過去,拉著阿海,使他面朝自己。
阿海面無表情地看著地面,於路說:“你看著鏡頭。”
阿海就抬起眼睛看著於路,依舊面無表情,於路知道不能要求更多,只好給他拍了一張:“好了,我明天發給耗子。”
阿海轉過身去,將湯端下來,揭開蓋子,舀了一碗出來,放在於路面前:“吃吧。”
於路看著碗裡切成菊花狀的東西:“這是什麼?魷魚?”
阿海說:“對。”
於路拿起勺子來舀了一點,放到嘴邊:“沒有魷魚的味道,倒是有一股牛肉味。”
“用牛肉清湯燉的。”阿海說,自己也舀了一碗,陪他喝。
於路喝了一點,立即被醇鮮清爽的滋味給吸引住了,簡直是太好喝了,他舀了幾勺子,發現裡頭還有枸杞,又看見另一種東西:“這是什麼?像是蟲草,對嗎,阿海?”
“對。”
於路感嘆一句:“太奢侈了,居然吃蟲草。”
“現在又不缺錢了,滋補一下。”阿海無所謂地說。
於路沒再說什麼,這湯實在是美味,魷魚也吃不出魷魚味兒來,口感是軟綿的,不是魷魚的爽脆:“這個不是魷魚吧?”
“是,我處理了一下。”阿海面不改色地說。
於路也不糾結了,反正好吃,他一口氣喝了兩碗,剩下的都給阿海喝了,幸虧於冰已經睡了,不然他也吵著要吃怎麼行,小孩子太晚了吃東西可不好,容易積食。
喝完湯,於路覺得身上熱乎乎的,他抹了一把腦門子,都是汗:“這天不適合喝熱湯了,太熱了。”
阿海說:“好了,收拾東西回去吧。”
於路要去抱於冰,被阿海抱了起來:“你關燈鎖門。”
於路關好門,去推三輪車,阿海看著那輛鏽跡斑斑的車,不由得勾了下嘴角:“趕緊去學車,得去買車了。”
這三輪車現在連買菜都派不上用場了,買菜都是專門包了一輛麵包車,三輪車徹底淪為他們的代步工具。他們也被鍾彥宏嘲笑了無數回,說你們不會開車,好歹也換輛電動車吧。於路則覺得電動車並不比三輪車高檔到哪裡去,遲早都要被淘汰的,不如先用三輪車對付下,何況三輪車還多個輪子呢。
今天於路開車,阿海抱著於冰緊挨著他坐著,於路只覺得身上湧起一股子燥熱,尤其是和阿海貼著的地方,特別熱,他感覺心裡有無數的爪子在撓一樣,特別難受,他想撓一撓,卻又不知道何從下手,呼吸也不由得急粗重起來,額頭上都冒出了汗,他趕緊將車子發動起來,夜風吹上來,他才覺得稍微涼快點兒:“我覺得特別熱,肯定是那湯喝的,以後晚上不能再喝湯了,天氣越來越熱了,受不了。”
阿海“嗯”了一聲,沒有說話,黑夜裡,迎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