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面具帶上,彎曲了食指去抓子離,卻見子離已經帶上了一個黑乎乎的鐘馗面具。
在晃動的燈火和喧鬧的人群中,子離掀開面具,將元流火拉到自己身邊,輕聲說:“小鬼是鍾馗的,你是我的。”
元流火掀開面具,只是笑了笑,不帶任何回應的笑容,就只是聽見了一句好玩的笑話而已。
子離鬆開他,兩人又去燈火通明地地方玩。
越過一座石橋,柳樹下面停放了幾個賣點心的小車,無非是炸年糕,糖葫蘆之類的小玩意兒,元流火伸長了脖子看,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炸年糕的攤位前,白生生的年糕切成方塊,被小木棍穿起來,放在滾油裡過一遍,再澆上甜麵醬和辣椒醬,是哄小孩子的零食。
元流火只是好奇地看著,不明白這東西冒出來的氣味怎麼會這樣香。子離以為他是饞嘴了,一面笑,一面對攤主說炸幾串來。
熱油的煙氣四處飄蕩,元流火站的遠了一些,又很不耐煩地反手推搡了子離一把。子離從背後抱住了他,高高大大的身子俯下來,下巴搭在元流火的肩膀上,雙手環在他腰上,像一隻極高大又溫順粘人的野獸。
“你吃了那麼多藥,怎麼病一直不見好?”子離輕聲問道。
“額……”元流火艱難地站直了身體,抵抗他的纏繞,百忙之中抽空回答:“病來如山倒……病去如……哎呀,你自己沒骨頭了是不是?”
子離只得勉強站直,又說:“我聽人間有一句話叫做,病由心生,又有一句叫做心病還須心藥醫。”
元流火聲音低了下來:“別提他了。”
子離凝視著他的臉:“傷心了?”
元流火搖頭:“我一直都在傷心,跟提不提他沒有關係。只是我這會兒要高高興興地吃點東西,你別掃興了。”
那邊的攤主已經炸好了幾串年糕,灑上調料,用牛皮紙包住一端,遞給了元流火。元流火興致勃勃地接過來,又轉身說道:“付錢。”
身後只有擁擠而陌生的人群,子離卻不見了。
元流火愣了一下,頓足朝四處喊道:“子離,你去哪了。”
自然得不到任何回應,子離好像是憑空蒸發了似的,元流火有些傻眼,他出門前剛換的衣服,並沒有把錢袋帶在身上。那邊的攤主也是神色複雜地看著他,又強調了一句:“承惠一共是五文錢。”
元流火無奈,把炸年糕放回了攤位,食指一點,嚴厲地說:“放在這裡不要動,我過一會兒付賬。”然後他氣急敗壞地走了。
明明兩人剛才還在說話,一轉眼人就沒了,元流火估計他沒有走太遠,而且他今日所穿的衣服十分顯眼,很容易就能認出來。穿過了一個亭子,遠處的湖畔停滯著三三兩兩的行人,湖邊的柳樹上掛著燈籠,投下來朦朦朧朧的光影。
元流火很容易就看到了那個穿著紫色長袍的青年,彼時燈火闌珊,他一人站在湖邊,負手而立,沉靜悠閒,宛如一尊神像。
元流火提著兩個小拳頭,戰車似的轟隆隆開過去,一把攥住了那人的後衣領子,往後拽了幾步,然後才當胸打了一拳,吼道:“你跑什麼跑!給我五文錢!”
男人帶著鍾馗面具,長身玉立,卻只是呆呆地站著,一言不發。
元流火急的亂蹦,白淨的手掌攤開,平放在男人面前:“快點啊,我的年糕要被人拿走了!”
男人終於回過神來,他緩緩地摘掉了猙獰的面具,露出了一張英俊而滿含笑意的臉,他握住元流火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拽,低聲問:“這麼兇啊?”
元流火愣了一下,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林惠然,他先是一喜,繼而倍感心酸,他也不答話,拔腿就走。
林惠然豈會容他離開,老鷹抓小雞似的,快步走上去,將元流火整個兒環抱進了自己的懷裡,好像還怕他離開似的,林惠然雙手使了勁,下巴壓著元流火的頭髮,說話的時候氣息都不穩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嗯?”又想到元流火回來後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去看望他,林惠然簡直要火冒三丈了:“為什麼不來找我!你剛才以為我是誰?你又認識了什麼人?多大了?家裡是做什麼的,長的怎麼樣?”
元流火還在跟他賭氣,螃蟹似的手舞足蹈地要掙開林惠然的擁抱,眼睛裡存著一汪淚水,嘴巴也委委屈屈的扁著。
林惠然見他這樣,猜測兩人之間大概有什麼誤會。不過那沒什麼要緊的,兩人既然見了面,有的是機會解釋,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要跟他的小情人多親近親近。
趁著月色朦朧,林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