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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還想再為親近。

半晌,他終是低低道:“不瞞先生,由塵此次離鄉,正是為了此人。”

徹底放了手中的事物,此時的盧濟緊緊地盯著面前雪白的男子,屋外即使豔陽高照,他仍舊身披斗篷,頭戴風帽,奇怪也是奇怪過,但瞟見他的眸色和眉色時,便覺此人是身患異症之人,自是不想惹人流言蜚語,何況容貌之姿如此出彩,想必曾有過不少往事。

因此,作為一個大夫,他不願過問他人的前塵之事。

只是,想起那個溫和的如同蓮花一般的男子,盧濟不由在心底深深嘆息了一聲。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只怕是相欺。

若是來者是善,那還好說。可是,來者不善,怕是以那人的身子,再也撐不下去了。

這也是自己急於上山採藥的最大原因。

“塵公子,請恕盧生多言,”盧濟開口對著由塵說道,沉穩不羈,淡淡卻又不卑不亢,“那是一個可憐的人,已經不起其他的挫折。我想問公子,身為醫者的盧生,真的可以放心的將病人交予一個陌生人麼?”之前並不知他是為此,現下深思熟慮之後,也就多有幾分顧慮。

半晌沉默。

忽然,由塵一下揭開自己的風帽,頭頂雪白的髮絲瞬息若梅枝斷裂,根根柔柔地垂落下來。

“先生,由塵不知該否信你,心底卻不知為何十分想要信你一次。我由塵對天起誓,此次來尋廉君,實為救他,我不願看著他孤單死去,更不願為自己留有遺憾。若是先生慈悲,請成全此事。”

人世間,有些事只要法力無邊便能解決。可是,對於有些事而言,莫名的信任與認可,比障眼法更為珍貴。

盧濟此人,即使不是十世善人,也是與佛家頗有淵源的人。由塵全然復原的雙目,因十一根紫蒲藤開了天眼,雖不能確定他與佛是孽緣,還是善緣,卻總歸是有緣的。

因此,對於這樣一個人,由塵也只想做一回平凡人,不以法力尋人,而以真心尋人。

驚訝地望著那一頭耀眼的銀絲雪發,那泛著微光的髮絲,像是冬日裡的白雪一般,冰寒卻又透著動人心魄的美麗。

可是,即使容顏再過傾城,好似嬌娥,盧濟在心底始終知道面前的人是一個男子,一個孤傲而又清高的男子。

即使是如此姿容的女子,怕是少了他身上的那股氣質,也是遜色千分。

嘆息一聲,再次轉身鋪起床褥,換上新的涼蓆,盧濟的聲音略略帶了一股難言的感嘆,他輕聲道:“廉公子現下,怕是在村口一戶人家門前,出去已有三個時辰,若你能拉回他,便好生勸一勸。”頓了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不願說的事,又道,“他的身子即使不是常人,依我看來,也怕是時日無多了。”

語言中,深意頗重。

×××

“世尊,若諸眾生誦持大悲神咒,墮三惡道者,我誓不成正覺,誦持大悲神咒,若不生諸佛國者,我誓不成正覺,誦持大悲神咒,若不得無量三昧辯才者,我誓不成正覺,誦持大悲神咒,於現在生中一切所求,若不果遂者,不得為大悲心陀羅尼也。唯除不善及不至誠。乃至說是語已,於眾會前,合掌正住,於諸眾生起大悲心,開顏含笑即說如是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神妙章句……”

青衣男子,瘦弱單薄得好似隨時都會倒下,可是那搖搖欲墜的身子,總是不停地重複著磕下頭去,一下一下,悶響沉重,好似決心下定,毫無迴轉之餘。虛弱的神情裡,是一片堅定與虔誠,猶如青燈古佛下的信徒,不食人間煙火,只記奧義佛法,閉眼默唸經文,深思空靈猶如幽山晨鐘。

靜靜地立在他的身後,由塵那風帽下的眸子不停地顫動,好似快要決堤的湖水,有什麼即將洶湧而出。

“廉君……”嘶啞的聲音,更是顫抖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你何苦作賤自己,那命定的羅漢,到底有何地方,值你如此瀝血獻心。

你可知,他是你命中的劫難,命中的劫難……

第五十五回

由塵是親眼瞧著廉君,在那戶人家門前磕滿了一千個響頭,才出聲喚了他。

廉君回頭看向他時,溫潤的神情除了疲憊與虛弱,只剩下那額上綁著的滿是血跡與泥汙的布條。

之後,他緩緩靠著籬笆起身,敲響了那緊閉的木門,直到屋中的人家將自己油燈中的一滴香油,滴進他懷中的鐵缽,廉君才好似吐出一口濁氣一般,放鬆了一身的疲憊。

再然後,他暈倒在由塵面前,懷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