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洞前:“你為何在此?”他問洞邊的人,狹長的鳳眼閃爍著凌厲的幽光。
寶扇一收,輕輕拍打起掌心,麓公站直身子,轉身正對兩人:“一為等人,二是看戲。”
聞言,由塵默了一下:“我知我已失了約,但是,崦嵫城疫病之事一完,我定火速前往妖界,不再耽擱。”
麓公抬眼看向他,勾魂眼內散去輕浮,如冰犀利:“晚了,”輕笑一聲,“那個蓮花精,就任他自生自滅好了。反正,也活不了多久。”
由塵心下一震,腳下上前一步:“廉君出了何事。”冷漠的聲音,透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還能出什麼事,你不是知道那個和尚是他的劫數?所謂應劫而生,他也是應劫而滅罷了。”麓公玩弄著手中的寶扇,額前幾縷髮絲垂下,灑脫飄揚,“我說塵兒小公子,在下可等不了太久,若是小公子無心合作,可別麓某不念舊情。”說著,勾魂眼眸光一變,又是極致風流韻致。
“什麼舊情?”濮落突然插話,一身暖黃衣袍,金陽璀璨。
麓公略微愣了一下,寶扇輕磕了磕額角,頗有深意笑道:“哎呀,在下怎麼忘了仙君在此,容不得小妖放肆。方才,就當在下是妄言,妄言。”說著,抬手對濮落淺淺拱手,一雙勾魂眼微微眯了一下。
濮落淡淡打量他,瑞鳳眼只是略略看了一下,便移了開去:“小妖?九玄青鱸,確是小妖。一隻水魚,也妄想跳躍龍門,不自量力。”
麓公臉色一變,雖依舊面若冠玉,卻隱隱泛起了青白。
九玄青鱸一族,當年本是淡水魚妖,後因偷躍龍門,妄想化龍登天,被上界仙人察覺,剔去龍筋,颳去龍鱗,打回了原形。並以黑水河泥責罰,泥沙不幹,永不蛻化登仙。
由此,九玄青鱸自那以後,便被打入了黑水河內,淪為妖邪,張嘴吞食黑泥,至今族類愈發稀少,以致瀕臨絕跡。
“上仙……說的是。”嘴角輕微抽搐,那強拉扯上的唇角,確實比哭還難看。
“如此,還擋著那做什麼?”濮落上前一步,略微擋在由塵身前,瑞鳳眼清淺地看著麓公,一身暖黃衣袍金陽璀璨,氣勢逼人。
麓公不由後退一步,卻只是片刻,臉色恢復如初,風流依舊:“好,好!在下立刻讓路,上仙,請。”勾魂眼掠過濮落的肩頭,直指身後之人,幽暗的眸光深處,暗暗閃動著一抹陰狠。
“走吧。”緩緩回身,濮落拉起由塵的手臂,淡然輕笑。
由塵回神,抬頭看向他,嫣紅的唇輕顫一下,似是欲言又止,卻終是緊抿了下來,隨著濮落而去。
經過麓公身側,由塵的眉卻蹙了起來,看著麓公對他合扇淺拜了一下,那輕浮的唇角不變,卻讓他怎麼都有些不安,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即將發生。
進入幽洞,前方已是一片暗色,迎面而來一股腥風,極其令人不適。
濮落將由塵拉入懷中,低聲對他輕語:“若看不見路,挨緊我一點。”周身緩緩騰起淡金色的暈光,照亮著洞中一切。
由塵閉了閉眼,光線不足,他的眼睛著實看不清,也只好任由自己靠在濮落懷中。只是,與麓公相遇這一出,實在有些蹊蹺。
怕是,這洞裡面還有什麼等著他們。
“轟隆——”
正如此想著,幽洞內忽然一陣騷動,腳下地面震動了幾下,頭頂甚至有細小的碎石落下。
然而,伴隨著山崩之勢的,還有一聲嘶厲的貓叫!
淡金色的眸光一變,由塵穩住身子,一把扯住濮落的手臂:“走!”腳下騰飛,幾個方位措置,眼前光景後退,便瞬息進了幽洞深處。
原來,雪山忘川中心是一片冰凌寒川,泉眼處有一顆鵝卵石大小的吐水龍珠,此時正緩緩向外吐著源源不斷的清水。
然而,寒氣繚繞的泉眼中心,龍珠發出的光芒卻是暗綠色,連離得最近的一片水源,也被染了顏色。
“果然是禺疆。”濮落見龍珠變色,泉眼異位,四下尋找罪魁禍首。
又是一陣地動山搖,冰凌寒川上方,傳來巨大的響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上爭鬥不休。
“還有人?”濮落蹙眉,低頭卻見由塵臉色不佳,微微泛著慘白之色,“怎麼了?”他擔心詢問,由塵卻只是緊抿著唇,不言字句。
尋不來答案,濮落正想開啟天眼,一窺川上景象。哪知,頭頂“轟隆”一陣巨響,結著冰凌的石壁瞬時破了一個大洞,石屑冰渣四處飛濺,他雙手一收,緊緊將由塵護在懷中,一手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