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合上寶扇,麓公朝著由塵走近幾分:“我身為妖王左使,自是有此職責,不需妖嬈提點,也一定會恪盡職守。不過,區區舞姬,在紫竹別館來去自如,在下自是要先管這個。”
輕輕勾起唇角,由塵半瞌眼簾道:“左使大人莫不是忘了,第一個出現在我別館的人是你,並非她。論起罪來,左使大人可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輕微抽搐了一下嘴角,麓公臉色怪異地說:“妖嬈聖者真是好令在下寒心,竟為了一個下賤的婢女,要問罪在下?!麓某可是一切都在為妖嬈著想啊!”
“多謝大人關心,”漠然回話,淡金色的眸子始終未有正瞧一眼麓公,“我做事自有分寸,不勞左使大人費心。如若沒有其他的事,恕由塵不遠送了。”
逐客令一下,空氣中寒氣更甚。
麓公忽而大笑起來,陰厲的雙眼死死盯著那雪白的人:“好,好!聖者,你對麓某真是用心良苦,在下也就不多加打擾了,您自便。”斜眼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綠珠,憤然摔袖而去。
綠珠打了一個寒顫,方才左使的那個眼神好駭人,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樣。
“還跪著做什麼,耽擱了這麼久,天都快亮了。”沉聲對著地上的女子說道,由塵抬眸看向屋外高升的血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很難想象,他陪了鯔刖整整一天,鯔刖也那般靠在他的膝上睡了整整一天,害他到現在都是步履虛浮。
這麼晚了,不知他可還有休息。
尊貴的仙君,也會和妖王一樣,有累的時候嗎?
照著由塵的意思快速站起身來,綠珠小心翼翼地靠近他:“聖者,我們……是要去哪裡?”心底其實極怕由塵會因為剛才的事怪罪於她。
回神望向綠珠,由塵輕微蹙起銀白的眉峰:“你如此怕做什麼?他是妖,你是可修成正果的靈物,怎麼反過來了,他越猖狂,你就越害怕?綠珠,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我所說的話。”
微微愣了一下,綠珠蒼白著臉色,略有些吞吐地說:“我……綠珠知道了。”
可是,知道又怎樣?她自小跟著麓公,對於麓公的懼怕早已深入骨髓,一朝一夕之內,又怎會那般容易剔除。
以前只要是麓公想要的她便給,一如無心爭奪的妖嬈待定之位,一如自己的清白之身。不是沒有怨過,但是怨了又怎樣?她還是擺脫不了他,還是隻能做他人掌心中的螻蟻一隻。
方才語不成調的反駁,已是她百年來唯一膽大的一次了。
見綠珠美麗的臉上盡是落寞,由塵又淡淡地開口:“在我眼裡,他不及你分毫。”
有些震驚地抬眸看向面前雪白的人,綠珠動盪的美目中緩緩溢位一絲水色,帶著濃濃的感激之情。
“好了,再說下去,後悔的就是你了,走吧。”起身朝向屋外,由塵淡淡地說。
綠珠慌忙點頭,略擦了擦眼角,小跑跟在了由塵身後。
×××
鏡湖行館處,除了紫竹別館、黑水館,還有一處回鄉臺和副院。
回鄉臺現下住著天地至尊清乾仙君,副院安置著各方郡王和左右二使。
此時,由塵與綠珠正走在去回鄉臺的途中。
“聖者,我們這是要去哪裡?”見腳下的路,越來越蜿蜒向那高貴的仙人居所,綠珠胸中的心臟跳得愈發的急促。
恍惚想起那次宴會上,第一次見到那麼光彩照人的仙君,不止心跳亂了章法,連美麗的臉蛋也好似抹了濃郁的胭脂,紅如血滴。
“去找你的師父。”由塵輕語,繼續領著女子前行。
“什……什麼?!”慌忙攔在由塵身前,綠珠抬頭看著他,雙目慌亂找不到支點。
頓住腳步,由塵淡淡看著她:“怎麼,你不願意?”
愣了一下,綠珠連忙大叫起來:“不……不是!怎麼會不願意!怎麼會……不願意……我願意,我願意的!”眉心間的翡翠,也好似染上了一抹夕陽之色,顯示出女兒家的羞澀。
無聲淺笑,由塵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那你還再猶豫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里面住的什麼人?”
完全傻愣在原地,綠珠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傻傻地抬手摸著自己的額頭。
天……天吶!面前比冰山還要難以融化的人,居然笑了!
“怎麼了?傻愣著做什麼?”
綠珠回神,臉色變了變,而後有些吞吐地避開由塵的目光:“其實,我不想認其他人做師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