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你要是早些想到,也不會有今天。”韓英沒有半絲憐憫,扶著椅子站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
“阿爸,爹呢?”客棧房間裡,司馬清正問虺圓滿。
“你爹考試去了,得考三天呢。”虺圓滿笑眯眯地答道。
“什麼是考試?”
“考試就是寫好多好多字。”
“爹在家也寫好多字。”
“考試要到貢院寫,還比誰寫得好,寫得好的就給官兒做。”
“官兒!我知道!”司馬清道,“街上坐轎子的,戴大帽子的就是官!”
“好兒子,真聰明!”虺圓滿覺得自己教得非常好。
房間的門被敲響,虺圓滿走去開門。門一開,卻見司馬佳站在門口。
“子善?你不是考試去了嗎,怎麼回……”
話沒說完,司馬佳便向前撲到虺圓滿懷裡,虺圓滿趕快接住。“怎麼了怎麼了?你是受傷了還是怎的?說話呀!”虺圓滿開始摸索司馬佳的身上,看有沒有傷口。
“這位兄弟……”馬智站在門外,猶豫著開口。
虺圓滿看到馬智,一眼便認出來了:“你是馬公子?”
馬智與虺圓滿合力,將司馬佳抬到床上,往他背後塞了個枕頭,讓他靠坐著。
“請問閣下貴姓高名?”馬智問道。
“我?我叫虺圓滿,”虺圓滿一指司馬清,“那是尿葫蘆……不對,司馬清。”
馬智看著司馬清,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便對著虺圓滿道:“虺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虺圓滿點點頭,對司馬清道:“尿葫蘆,守著你爹!”
司馬清“嗯!”了一聲,小胳膊小腿並用,爬上床坐到司馬佳身邊。
馬智與虺圓滿走到窗前,將剛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原來韓英走後,官吏就令他二人離開,馬智不得已,從地上站起,去拉司馬佳,卻看見司馬佳眼神渙散,意識恍惚,當時便心說“不妙”,連喚了幾聲沒有回應,官吏又催得緊,只得架著司馬佳離開貢院,一步一步地往客棧行來。好在馬智來過客棧,知道司馬佳住在哪兒,還讓店小二幫忙,這才能將司馬佳帶回房間。
虺圓滿聽了馬智說的,也很詫異,道:“你是說,他從此不能考試,不能當官兒了?可是他最想的就是當官啊!他天天讀書,就是為了考試,為了做官兒啊。”
虺圓滿說的,馬智何嘗不知,對於儒生的追求,他其實更加感同身受,所以就更加悲痛不已:“此事全都是我一人的責任,子善是被我連累了!現在落到這般田地,我不知要如何謝罪才好!”
虺圓滿見馬智說著說著,連臉都扭曲了,趕忙道:“算了算了,你在這兒傷心也抵不上什麼用。這樣吧,你幫我照看一下他,我出去一趟。”
虺圓滿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叫:“尿葫蘆!”
“哎,阿爸!”尿葫蘆跳下床,跑到虺圓滿身邊。虺圓滿蹲下,在尿葫蘆耳邊小聲說:“你看著那叔叔,別讓他碰你爹,知道了不?”
“知道了!”
司馬清答得響亮,虺圓滿很滿意,摸摸兒子的頭,說:“去吧。”自己則走出了房門。
馬智不知道虺圓滿上哪去,看著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眼睛像極了司馬佳的小孩子,他也有些茫然。但對司馬佳的愧疚之情壓倒了其他的思緒,看著司馬佳兩眼大睜,卻彷彿什麼也看不見的出神模樣,馬智心口一疼,從桌上拿了個茶碗,倒了一點涼茶水進去,以手指蘸那茶水,抹在司馬佳的兩邊太陽穴上。
“別動!”司馬清爬上了床,護在司馬佳身前,張開雙臂,面對馬智,“不許碰我爹!”
“你叫他爹?”馬智看著司馬清的一雙大眼睛,心中充滿了疑慮。
“是啊!”司馬清挺胸抬頭。
“那你娘是誰?”馬智明明記得司馬佳並未娶妻。
“什麼娘?”司馬清從小被養在家中,也沒跟外人玩過,成天只看見司馬家裡的四個人,竟不知娘是何物。
馬智也一時語塞,越過司馬清的小肩膀,他看到司馬佳的眼珠動了動,想是終於醒轉過來,忙叫道:“子善!”司馬清也趴到司馬佳身上喊:“爹!”
司馬佳從混沌的意識中回到現實,看見自己竟身在客棧,也能記起一些馬智架著自己回來的情景,再追回之前的記憶,仍然不敢相信。
“文博兄,”司馬佳緩緩張開口,聲音莫名地虛弱,“我不知道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