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處?對他們而言。」
忽然被邵廷毓這樣頂了一句,邵純孜不期然地卡了殼,隨即又聽見:「如果他們真的利益至上,沒有好處的事又是為了什麼要去做?」
「……」依舊卡殼中。
就在這時,海夷插進話來:「我贊同。」
邵純孜頓時愕然,轉頭瞪了過去:「你說什麼?」什麼贊同?贊同什麼?難道是贊同邵廷毓說的那些話?這傢伙——到底是站哪邊的!?
「以前我就發現到了,你腦子裡面有塊誤區。」無視邵純孜那充滿質疑的目光,海夷不緊不慢地說著,「你是不是以為妖都喜歡害人,做些吃人心、挖人肝這類勾當?其實大錯特錯。如果妖想搞獵殺,他們的目標並不是人,而是妖。」
話音剛落,看到邵純孜驚疑地瞪大了眼,海夷肯定意味地點點頭。
「吃人,對妖而言沒有意義。只有吞食其他妖的內丹,才能真正增進他們的功力。其實吃妖的妖,就如同殺人的人,是不被規則所允許的,只是總有少數人會打破規則。普遍而言,妖與人互無好感,但也不存在什麼世仇。只不過,如果妖的身分被人發現,為了避免引起風波,妖就有可能會選擇殺人滅口。」
邵純孜聽到這裡,不由得聯想到那次他無意中用碧波鏡拆穿了方問夕的身分,結果差點就被方問夕活活掐死——
可見海夷並不是信口開河,確實是有依據的。但是他也說了,總會有個別例外。
「那我媽還有外公、外婆呢?不就是被那些妖怪害死的嗎?」他質問。
「真是這樣嗎?」海夷反問回來,「你是不是真的從沒想過,也許是你自己先入為主,把親人死去的責任推到了他們身上?你認為是妖害死你的親人,姑且不論他們有沒有這樣做的必要,如果他們真想斬草除根,就不該讓你們兄弟倆活下來,尤其是你,知道太多,又這麼緊咬不放,他們第一個就該首先做掉你,不是嗎?」
「……」邵純孜緊緊咬住下唇。
這種事,他真的從來都沒想過嗎?當然不是。
他的確是想過的,他也曾經疑惑不解,然而,這並不能動搖他對那幾個妖怪深切的憎恨。
也或許,正如海夷所說,是他心底先入為主的概念根植得太久、太深刻了。
「是那隻狐妖掠奪了我爸的身體……」
親眼目睹的這件事,至今為止有多少次使他在噩夢中冷汗淋漓地醒來。只有這件事,他這輩子都一定無法釋懷。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我爸就不會死……」頓了一下,搖頭,「他沒死,他現在看起來是還沒死,但這個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他,他早就不是我爸……」
「這一點的確比較耐人尋味。」海夷托住下巴,雙眼微眯起來,修長的眼角倍顯深邃。
「妖和鬼不一樣,妖有自己的軀殼,卻跑去奪取一個凡人的軀殼,其實是有弊無利。當時狐妖衝進你父親的身體,應該只是為了躲避追擊的權宜之計,等到逃過這一劫,他就該從你父親體內出來。但問題就在於,那位來自冥界的不知名人士,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緣故,對狐妖下了縛靈咒,把他的靈束縛在那個軀殼中,就算他想出也出不來。所以,單單就這件事而言,狐妖其實吃了虧。」
「……」聽到最後一句,邵純孜險些一口咬碎了牙齦。
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想說狐妖也是受害者?開什麼狗屁玩笑!
如果是這樣,那他爸爸呢?真正的那個邵雲,又算什麼?受害者的墊背是不是?可憐可悲的炮灰是不是?去——他——媽——的——!
臉色黑黑正要發話,那邊一直冷眼旁觀的邵廷毓突然開了口:「你們兩個,一唱一和夠了嗎?」
邵純孜一怔,回頭看去,臉上的慍怒轉為焦急:「之前我說的那些,你到底聽進去沒有?」
「我不想聽。」邵廷毓說得漠然甚至決然,開始收拾桌面上的物品,「我下班了,你走吧。」
邵純孜眉頭一擰,忽然想到什麼:「你是不是要去醫院看莫清?」
邵廷毓沒有答話。
既然不否認,無疑也就是預設了。
「你不能!」邵純孜簡直焦躁欲狂,「到底要我說多少次?莫清是妖,他會害你,我不讓你跟他再見面!」
不管他再怎麼說,始終沒能讓邵廷毓有所動容,真是又氣又急得想要吐血。
最最氣的,還是那個把他哥迷惑到這種地步的妖怪,可恨的蛇妖——
「你就是不信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