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牆上幾幅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都沒有展開,都是收攏了掛著的,林長思端了紅木桌的椅子過來,站上去,去解那束帶,慢慢拉開的時候,才瞭解為什麼沒有展開,原來是沒有畫完。
他手上展開的一副國畫牡丹,花蕊還未畫完,畫作上滴了點墨,破壞了畫作,這可能就是二叔放棄再畫的原因吧,他剛想把畫作捲上去,無意就看到畫作下面竟然還有一小行清秀挺拔的楷書,運筆秀巧,一筆一畫力透紙背,可以看出當時寫字的人十分認真仔細。
林長思越展開眉頭便越皺越緊,這畫從落筆點墨,他完全可以看出這是二叔的筆跡,但是這小行的楷書一看就不是二叔的筆跡,二叔的書法蒼勁有力,鐵畫銀鉤,藏鋒處微露鋒芒,露鋒處亦顯含蓄,而這個人的字跡清秀,與二叔的明顯南轅北轍,而且這清晰勾略的楷書,輕易的便讓林長思看明白了內容:一九二二隸竺作於竹園 棄吾撿之立字蘭,下面還有一個硃砂印落款,一個小篆的蘭字印章。
林長思咬緊唇,直接讓那幅畫展下來,又端了凳子去解另外七幅,都是殘畫,沒有了墨跡的瑕疵,但是都是畫了一半便沒在落筆,也不知道為什麼,各種花草,而每一幅下面都是那個落款,除了時間不同都是大同小異。
“一九二三隸竺作於書房因兵權一事心生煩悶無心作畫 棄吾撿之立字蘭”
“一九二三隸竺作於書房因剿匪一事心浮氣躁下筆繚亂棄吾撿之立字蘭”
“一九二四。。。。。。。”
“一九二四。。。。。。。。”
。。。。。。。。。。。
從一九二二年到一九二五年,一九二四年的最多,有四幅,一九二五年只有一副,那是一副竹園的圖,只畫了半截,而且紙張也是皺巴巴的,彷彿是被人揉成一團,再被人展開,落款不再是黑色毛筆,而是硃砂所寫,描述的也與前面的不一樣:一九二五隸竺作於書房 煩心吾之事鬱悶煩躁吾立於簷下垂首不語竺成團拋之吾撿而展之心泣痛難當 蘭。
每一幅都是殘卷,林長思捏緊手中的畫卷,啪的一下把畫扯下來,拿著就往外走,他現在就要去問林九爺,他必須要知道答案,,雖然這八幅畫中的每一幅,都沒寫什麼,但是林長思卻可以從這一幅幅殘卷中讀出這個蘭對二叔的刻骨深情,二叔的廢作,拋棄的東西都當之珍寶,這人剛是怎樣的執著。
這個蘭,會是二叔畫作裡的好友蘭納嗎?
如果是,這個被二叔當作好友,又如此深愛二叔的人,二叔把他當什麼呢,二叔也曾像對待自己一樣如果珍惜的對待過那個人嗎?
想到這裡,林長思就覺得鼻頭一陣酸澀,喉嚨都有幾分哽咽疼痛,心裡難受的窒息,連呼吸都要分外用力,頂著頭頂耀眼的光輝,他忍不住蹲□來,手裡緊緊的捏著那副皺巴巴的畫卷,灼熱的眼淚一滴滴的掉在畫卷上,把畫上乾枯的墨跡暈染開,糊成了一片。
他抬起袖子擦擦眼淚,雖然他心裡安慰自己,就算二叔真和那個人有過什麼,那也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和二叔在一起的人是他林長思,可是情感上他就覺得難受。
他妒忌,他憤懣,他不滿,他林長思和二叔在一起之前,可是誰都沒有親近過,第一次親吻都是在二叔兇巴巴的目光裡沒有的,憑什麼二叔可以在他之前和這個蘭如此親密,不管二叔有沒有回應過這個人的感情,曾經有個二叔如此親近的人,如此深刻的喜歡過二叔,他就不滿,他想想就想暴躁的想發脾氣,為什麼可以如此不公平,他憤憤的捏起拳頭,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二叔面前質問,恨不得把二叔打一頓,都要有他了,怎麼還可以拈花惹草!
他越看那畫越礙眼,兩手捏上那畫,扯了軸輪,幾下就嘶嘶的把畫撕成了兩半,四半,直至鋪了滿地的碎片他才停手,他冷哼兩聲,刷的站起身,還想在這些碎屑上面踩兩腳,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摔倒,趕忙扶住旁邊的古槐樹站穩,他胃裡泛上來一股酸水,喉嚨一泛酸,哇的一聲就把早上週行端過來的藥和隔夜吃的飯吐了個乾淨,腦門上流下一陣虛汗來。
旁邊守衛的青年看他發狂了半天都不敢過去,現在看他扶著樹,滿臉潮紅,明顯不舒服的樣子,驚出一聲冷汗來,趕忙奔過去扶住他,打發旁邊的另一個守衛趕緊去喊九爺。
林長思手腳發軟的轉過來看他一眼,越看越迷糊,身子一軟,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
床上的少年安安靜靜的躺著,臉色嘴唇都有幾分蒼白,床頭圍了一圈人,周行、大黑、白練飛、還有許父許母,許爺爺許奶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