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清稠快速起身,看著彷彿故意留下行跡的人,微微皺著眉,對那人的行為十分的好奇。
這人沒可能是尚雲清挽,因為他從來不會在他面前玩這些小花招,但除了清挽,尚雲清稠想不到誰還有這麼大的能耐,能在幽宮,特別是他的住所,躲過看守,這麼肆無忌憚。
在幽宮待了這麼久,他始終不能窺探出幽宮的位置,即使他對蒂都很瞭解,但一方面是尚雲清挽看的緊,另一方面是他答應過清挽留下來,為了防止他再起疑心,懷疑自己,而傷害到他身邊的那些照顧他的人,他自然的不想去觸碰那些。
跟著那人留下的痕跡,尚雲清稠一面疑惑,一面警惕。
走至一處小樹林,尚雲清稠藉著月光,看清楚了那人的身影。
他的心頓時像停止了跳動一般,身上的血液也彷彿凝固住,手心溢位冷汗,身體也漸漸有些麻木,他瞪圓了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那人的背影。
雖僅僅是一道背影,雖僅僅是藉著月光,但兩人那麼久的相處,那麼長綿的感情,那麼多美好的回憶、快樂的時光,尚雲清稠如何能認不出?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強迫自己再邁出步子,緩緩的,一步、兩步的走近那人身後。
尚雲清禾握了握拳頭,嘴角發麻,動了動唇,終於擠出幾個字,“柳煙……你……”
那人聽到對方終於說話,立刻轉過身,隨即出現在尚雲清稠眼的人,一身黑衣,用黑紗遮蓋住半張面容,漏出淨白的額頭,以及那雙以往總是滿含柔情,此刻卻閃爍晶亮的美目。
被叫做柳煙的人,緩緩走到尚雲清稠的身邊,伸出一隻白皙的手,緩緩覆上清稠的面容,隨即從面紗底下飄出一句話,“清稠,你瘦了。”那聲音很輕,但尚雲清稠還是一下就認了出來。
那是柳煙的聲音,是葉柳煙的聲音,是這三年來,他想去想,卻不敢想的聲音。
尚雲清稠立刻激動的抓著她覆在臉上的手,輕聲道:“你如何找到……找到我?”
自從日在尚雲懷古那裡,被他無意道破的取消兩人婚約的事之後,柳煙便開始不理會他,直到他被尚雲清挽擄走,他再也沒見過柳煙一面。
這幾年,只要一閉上眼睛,尚雲清稠就開始難受,他會不自覺的去想柳煙在哪裡?柳煙在做什麼?自己不見了,柳煙會著急嗎?會來找他嗎?她會因為自己的失蹤而傷心嗎?她過的好不好?自己沒有娶她,她是不是早就嫁給別人了?
一連串的問題,讓他心裡一陣難過一陣,他不敢想,他害怕柳煙會忘記他。像現在這樣的場景,他已經在腦海裡幻想了很多遍。
他幻想,有朝一日,清挽終於想通,放他離開,他會立刻回去找她,他們可以很快見面,而且到那時,不管柳煙還喜不喜歡他,他都要向柳煙正式的求婚,只要她不嫁人。很多個夜晚,尚雲清稠睡不著的時候,就這麼想過。
但漸漸的他不敢再想,因為他又做了對不起柳煙的事。以往,被迫答應長老暫時不能娶柳煙的事,已經讓她對自己很失望了,又無緣無故的消失這麼久,這些都是尚雲清稠認為對柳煙很不公平,很讓她受委屈的事。
然而這些跟他現在的處境,簡直不值得一提,他現在甚至沒有了想見到柳煙的勇氣,更加不敢再向她求婚。因為,他和他的師弟尚雲清挽,發生了很多不該發生的事,以至於他無法再面對柳煙,無法再認為自己今後會帶給她幸福。
他緩緩放開抓著柳煙的手,後退一小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小聲道:“柳煙,不管你是如何找到的我,又是如何進來這裡,我希望你能儘快離開,今生今世,就當……你我無緣。”
葉柳煙聞言,緊緊皺了眉頭,壓抑的聲音,卻很明顯透著不解與憤怒,“清稠,你為什麼這麼說,我找了你這麼久,為什麼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究竟因為什麼原因,你當初說的喜歡我,難道都是逗著我玩的?尚雲清稠,你說話!”
她不理解,十分的不理解,當初她與宋棐卿瀟灑的離開凌雲山,還自認為十分帥氣的說什麼天涯海角,而後沒多久她就忍不住的想清稠,想他的好,想他的溫柔,想他一顰一笑間對自己的關懷與體貼。
她不相信清稠不喜歡她,不相信清稠是自願悔婚,因為她分明看清楚,當時她質問他的時候,清稠面上的隱忍與無奈,他是那麼的瞭解這個男…人,他怎麼會不知道清稠一向以靈府大局為重,不娶她也一定是因為長老們給他施壓。
越是這麼想,柳煙就越認為可能性很大,就越發的思念清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