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不如現在我就帶殿下前往大廳吧。”
伊卡洛斯遲疑了一會兒,望向我,小聲問道:“埃多爾,你身上還有傷,等一會兒再跟塞維一起下來吧。”說著向旁邊的塞維裡諾示意了一下,點頭向曼託女士告別後,就快步走到木梯處,臨走時又對我溫柔一笑,便瞬間消失了。
“他?”
“到了最高層有傳送帶來代步的,也只有你這種傢伙居然會自己爬上來……”塞維裡諾不滿的嘟嚷著,“對了,你小子沒事爬到這上面來做什……”
抬起眼來望向他,“你臉怎麼腫了?”
“呃……摔的。”塞維裡諾向四周張望了一圈,表情極不自然。
他的左臉腫得很厲害,右眼青了好大一圈,眼睛因為腫脹都細成了一根線——能摔成這樣,恐怕真是上帝爺爺對準他的臀部,死命一腳踹下來了。
“埃多爾,給你一句忠告。”
這傢伙又在裝深沉。
“不要隨便招惹別人。”
“啊?”
他抬起頭面對著璀璨的星空,最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因為春天到了呀。”
3)
這都是莫名其妙的在說些什麼?!
感慨頗深的塞維裡諾卻兀自坐了下來,又捂著那幾乎完全變形的左臉示意讓我坐他旁邊。
“伊卡洛……殿下不是讓我們下去嗎?”
“慌什麼慌,不過眨眼的事,我可不想這麼快看見我哥那副臭德行。”
又是一個“厭兄癖”,唉,這年頭的兄妹、兄弟,還有姐弟的關係怎麼都那麼畸形?
“埃多爾,你老實告訴我,”他看了看身旁的曼託女士,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你們殿下喜歡的人是誰嗎?”
“伊卡洛斯殿下確實是有了喜歡的人。”沙啞低沉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老婦人墨綠的頭巾下是雪白的髮絲。
“這都聽到了?……來,埃多爾,你老實跟我說……”
“這……”
“呃?”
口中莫名有些乾燥,看著塞維裡諾孜孜不倦的樣子,嚥了口唾沫,低聲說道:“我想……是艾米瑞達的伊莉絲小姐吧。”
“什麼?”
我能感覺到那眯成小縫的眼睛已經睜到了它的極限,以此來充分表達它的震驚與驚奇。
可是呆瓜塞維還好,可是怎麼就連身後的曼託女士也一副驚異的表情?
“怎麼了?伊莉絲小姐非常美麗,而且溫柔善良,殿下喜歡她是很自然的事。”
“我不是說伊莉絲不好……但是,我們這一群人,從小到大玩在一起,怎麼會……”
——事實上,四大貴族的子嗣從小便一起接受著所謂的“貴族禮教”。一群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在一起學習、玩耍,結下了很深的友誼。他們同其他的孩子都難以相處,但彼此卻和樂融融,也許是因為只有自己才能理解對方的心情吧。就跟刺蝟和刺蝟才能擁抱一樣。
作為一個尊貴家族的後裔,一旦成年後便可以繼承家族的偉業,可是自小便要開始做自己不喜歡的事,被迫的學習,被迫的歡笑,被迫承擔起許多不願揹負的責任。
於是小小的年紀便悲天憫人,痛斥命運的不公,拼命地做些違背大人意願的事,也許那些並不是隨了自己的意願,只是想要告訴那些給他戴上枷鎖的人,告訴他們,他也會反抗。
可是這群孩子裡只有一個人不一樣。
較之他們,他被更為嚴格的規範所束縛折磨著,可卻總是一個人默默的忍耐下來。
他總是乖巧得不像話,順從得不像話,就像沒有悲喜的人偶一樣。厭惡不說,喜悅不說,疲倦也同樣不說。
其他的孩子討厭他,說他清高,不理睬他。可是在遇到危難時,他卻總是第一個趕來營救他們,遇到責難,也總是第一個為他們承擔。
然後事情像是有了轉機,那個怪孩子莫名的成為了孩子們中的領袖,他們願意聽他的,願意圍在他身邊。
可怪孩子還是沒有悲喜的活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天孩子們看到怪孩子一個人聽著樂師的彈奏,開心的笑起來……
那首曲子,是他喜歡的《天賜恩寵》,代表著救贖與感激的,他的“光”。
是真正能讓人重生的希望之光。——
“然後他在我們面前就開始表現得像個人了。”塞維裡諾還撫著臉,嘴裡嘟嚷著不成調的句子,“雖然在長輩面前還是一副裝模作樣的死表情,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