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回我電話。」沒有任何開場白甚至連署名都省下,現在的小鬼是怎樣?就算不曉得怎麼拒絕他也不需要搞失蹤吧?他又不會因為他不答應交往就報復他,他是在怕什麼?
沈仲宇板著臉開車回家,位於信義區十九樓的華廈是獨屬於他的堡壘,他扔了鑰匙扯下領帶,在吧檯倒了杯酒喝。
平白無故被一個小鬼搞到這般心浮氣躁,實在是很丟臉。
他賴在沙發上轉開電視,試著不再去想腦袋偏偏又靜不下來,他順手轉到新聞臺,走馬看花看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才把電視關掉。
十一點了……
牆壁上的時鐘不斷提醒著他,他躺在抱枕上回撥了陳麟的手機,響了一會兒才接通的電話,率先傳來的是嘈雜的引擎聲。
「喂?」
「你還在外面?」
「還沒找到阿槐啊!他所有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我都找過了,可是問了店員也都說沒印象……老闆,你知道阿槐昨天是幾點下班的嗎?」
沈仲宇坐起來聽,胸口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八點多吧?」
「他有跟你說要去哪裡嗎?」
「我叫他直接回家……他也沒說還有要去哪裡……」沈仲宇話說到這兒忽然沒了自信,活生生的一個人究竟能藏到哪兒去?
昨晚道別之後要是有再給他一通電話就好了,自己明明就是掌控欲如此強烈的人,為何要為了賭那麼一次而縱容對方的任性?
「那我騎去公司附近問問看好了。」
「不用了你先回家吧,要去也是我去,我們再保持聯絡。」
切斷通話的同時凝起的眉頭也跟著越陷越深,沈仲宇拿起桌上的鑰匙,連衣服也沒換便出門按了電梯下樓。
他看著樓層的數字慢慢變化,浮現於眼前的卻是少年跟他說Bye bye的表情,莫名的不安讓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口氣。
第九章
「喂?是仲宇嗎?沈仲宇你幹嘛不講話?」
「你找我什麼事?」沈仲宇捏著鼻樑,一夜無眠讓他兩眼滿是血絲,聲音聽起來分外疲憊。
「什麼事?我聽說向槐失蹤了?怎麼回事?」手機另一端的女性非常激動,他抿起唇,隱約聽見了林文詡微弱的勸阻。
「你問我嗎?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報警了沒有?」
「沒有。」雖然他不是沒想過,但只要心中仍抱著一絲希冀,他都不願意朝負面去思考,或許蘇向槐是臨時有什麼急事暫時無法與外界聯絡而已,怎麼可能會這麼倒楣成為社會新聞的其中一則?
「都已經一天一夜沒消沒息了還不報警嗎?你不想去的話我叫林文詡載我去也行,向槐的基本資料你們公司有登入吧?我們等一下過去拿。」
「紅清!」不自覺放大的音量讓電話裡頭的騷動中止了幾秒鐘,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沈仲宇稍微收拾了口氣。「我沒說不報警,半小時後我們直接在○○分局碰面吧,向槐的資料我會帶過去,也麻煩你通知一下陳麟好嗎?」
「仲宇——」男人尾音所流露出的無奈讓楊紅清遲疑了下,雖然還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就她認識沈仲宇以來還不曾見他這般低落過。「對不起…我太著急了所以——」
「沒關係,你的心情我理解,大家都很擔心向槐,沒事的。」
「但願…真的只是虛驚一場……」
手機另一端傳來輕輕的啜泣,他聽著,但沒有做任何表示。隨著倦意湧上,沉重的呼吸讓他不得不簡短地說了句再見。
待眾人在警察局會合,沈仲宇將蘇向槐的基本資料提供給警方後又製作了筆錄,然而礙於線索過少,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備案待查。
「你調閱過大樓監視器嗎?」走出警局時林文詡突然問道,沈仲宇停下腳步,總是把自己打理得瀟灑清爽的男人,如今下顎已經冒出青髭。
「我已經交待管委會複製一份儘快寄到分局來,他們會先去查計程車。」
「你沒事把向槐留那麼晚做什麼?」楊紅清還紅著眼,可能是剛剛已經在車上哭過一輪。
「他平常都是這個時間下班,也沒出過什麼事——」
「沈仲宇!別講得這般事不關己,向槐可是在你手中搞丟的!」林文詡沒來得及抓住她,楊紅清已經上前甩了他一個耳光。
「嗯?」本來還有些恍惚的陳麟似乎也被她這個舉動嚇了一跳,見雙方劍拔弩張,他急忙挺身而出擋在沈仲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