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收劍還手,回頭便看到少年眼神微愕,呆呆地看著前方姑且稱之為仙人府洞的幾間破茅草屋。
饒是道人一貫雲淡風輕,在小少年那格外真實、不加掩飾的震驚目光下,也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清咳了聲。
神淮會意,立刻收回目光,又是一副乖巧的樣子站在了道人身邊。
道人撫了撫長鬚,不自然地笑了笑,似乎在想怎麼解釋這副破爛樣。
只是這麼一想,很快他的表情就從怎麼解釋的糾結變成了一臉的遺憾沉痛了。
神淮微垂著頭,挑了挑眉,看來還有一番故事呢。
莫非是有什麼滅門奪妻之恨,臥薪嚐膽藉以提醒自己?
亦或是曾有哪個女修在這裡為他纖手執素杯,如今斯人已逝,便保留下這洞府樣,任他歲月侵蝕,亦不加改變?
不得不說,神淮的想象力不可謂不豐富,但是他還是萬萬沒想到真正的原因。
只見道人忽而一聲長嘆:“小淮可知道妖族鳳王,說來你的名字同他亦有些淵源,想必是你父母感念鳳王大恩罷。”
“……”聽到前半句話神淮心內微緊,只是聽到後面,他的臉部表情不禁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鳳王說的是他嗎?
他怎麼不知道他還和道人有什麼關係,看這金丹道人不過百來歲的樣子,在他隕落前應該才五十多歲罷,他當初怎麼可能認識這麼個人族小崽子。
他不動聲色地抬頭,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道人的樣貌,白眉長髯、方臉懸鼻,沒映像、不認識。
迎著小少年微惑的目光,道人俄爾一笑:“其實……我也是沈城之人。”
聞言,小少年不大的眼睛驀地瞪得溜圓,心內卻道難怪,難怪對方作為一個金丹真人居然還會參加施救沈城這種低質量無意義的任務,也難怪對方會對他如此細緻,想必是故土情節、香火難斷罷!
說到這裡,道人又不禁長嘆一聲:“可惜,我們終究是來遲了。”說著,他伸手揉了揉神淮的髮梢:“所幸,還留下一個你。”
感受著腦袋上的大掌,神淮眼睛微眯,帶出一絲銳利的鋒芒來,卻忍住沒有動作。
道人感慨的聲音還在繼續:“你年紀還小,恐怕你父母還未對你講過鳳王昔日的事蹟,那便由我來告訴你罷。”
道人目光深深地看著神淮,神淮立刻鄭重地點了點頭,面上自然地帶出一絲迷茫與疑惑來——不知一個妖族的王者會對他們有什麼恩德。
似乎看出了小少年的不解,道人肅臉教育道:“鳳王絕非尋常妖族可比,其胸襟氣度世間僅有,無論人妖魔三族,但屬正道、但有危急,鳳王便會出手相助,此等博愛眾生之德,大抵惟有聖者二字可概括得了罷,普天之下,恐怕也惟有鳳王一人擔當的起聖者二字。”
神淮:“……”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噠~(≧▽≦)/~繼續為高考祈福!
ps:蟹蟹即墨的雷蛋蛋~
☆、煉心路
此時,神淮正混在山腳下一圈半大少年中,他摩挲了下手中的玉瓶,微微感慨——那道人對他還真是沒得說,竟連辟穀丹都為他準備好了。
倒不是辟穀丹多難得,實際上,辟穀丹這種東西別說是修真界了就是在凡人界也是常見,一塊下品靈石就能買百八十瓶了。
但是如道人這般早已辟穀多年的高階修士,竟能替神淮想到他在煉心路上的吃食,這考慮不可謂不周到,這份愛護心思亦不可謂不拳拳。
神淮頗有感觸地把白玉瓶塞進懷裡,才抬起頭,看向前路。
這一看,他的臉上便不由帶出一絲懷念的神色來——
其實兩百年前,這條路還不叫煉心路,只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山路罷了,所不同者無非是它蜿蜒了些、漫長了些。
彼時,他與玄滎約戰,三日三夜,從山腳打到山頂,又從山頂打到山腳,意氣風發,劍氣激盪,磨平了整整一條山路,籠罩著其上的劍氣經久不絕,隔斷空間。
踏上此路者為殘留的劍氣包繞,乃覺周遭一片虛無,不見旁人,不見日月,甚至不見腳下石階。
如今,兜兜轉轉,這條路竟成了來考驗他的一項測試,當真是天意難測、造化弄人。
神淮搖了搖頭,收起感慨,正欲抬步,忽然聽到旁邊二人竊竊私語聲:
“你知道嗎?這條路其實是上玄宗主紀念妖王神淮才修建的。”
“什麼?怎麼回事?這與那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