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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蘇翊辰抄起一滴水灑在梅花上,沈家的馬車早已駛出的長街,遙遙的向著棲靈寺去了。

先前交與沈君淮的黃符已經被沈君逸收好和留下的符紙放在了一處,他捻著兩張符紙在房中靜靜的坐到了傍晚,間歇裡兒子哭泣,奶孃抱著從迴廊這頭走到那頭,不斷輕聲細語的哄著孩子。他沉默的聽著自己孩兒微弱的哭聲,想到了那年海棠盛放,在什剎海初見的周玉笙,少女美好,身姿曼妙,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得到心中至愛,所以乾脆偽裝好自己娶了周家的小姐。

生而無望,幼年時候帶著翊辰上山下地,翊辰就帶著君淮到處亂跑,後來君淮落井,翊辰毫無徵兆的進入了自己的庇護之下,這是多麼好的事情啊,這樣一輩子得不到他但可以一輩子都看著他是多麼好的事情,他愛誰不愛誰都要活在自己的掌控下,奈何弟弟回來了!

明明都已經變成君淮安然無恙的活到了二十歲,可老天偏要耍這樣的把戲,把他沈君逸這樣一個完美的好丈夫好兄長,活生生變成了夜叉。

我的獠牙是為你而生的啊。

夜幕降臨,沈君逸拿過兩張油紙,他點燃火摺子燒掉兩枚黃符,灰燼抖落在油紙上,分作了兩包各自細細的放在身上揣好。開啟房門,夜空裡不見半顆星子,全被烏雲遮住了,今晚大約又要落雪,真不是個好天氣。奶孃抱著嬰孩從左側迴廊上來經過他身邊,懷中的孩子已經睡著了,小臉睡得紅撲撲的。

“大少爺。”

“嗯,小少爺睡著了麼?”

“睡著了,奴婢這就把他送回房去。”

“去吧,好生照顧著。”

沈君逸沒有吩咐下人跟著,自己走出沈家,走上長街,慢慢的向蘇家走去,他懷裡放著兩包符紙燒化的灰燼,似乎像是溫度還沒散去,一點點的熨燙著他的胸口,卻絕不是個溫暖的意思。君淮應該已經到了棲靈寺,隨行的車伕帶著自己的信件會將君淮交與寺中和尚好生照料,待他醒來,大概是要恨自己一輩子了。沒關係,恨也沒關係,只恨自己一人都好過他把心給別人。反正都是註定要孤苦一世了,恨也好愛也罷,留的一絲一毫的感情證明自己尚是個人就足夠了。

蘇家今日很安靜,天氣寒冷,家丁丫鬟們都躲到屋裡去避寒了,蘇老爺剛死了夫人,自感無法面對舊物,已經去杭州休養一月有餘,而蘇家最小的少爺也在杭州陪著老爺。看門人給沈君逸開了門,因是沈家大公子也就沒做提防,說是自行去找大少爺就躬身告退回屋裡暖手去了。

沈君逸不急,他分外有耐心的慢慢穿過蘇家偌大的花園,經過了被焚燬的佛堂舊址,如今這裡餘下建好一半的新佛堂,此處是為蘇夫人所有的,夫人已亡,自然也就無人惦記了。走過了佛堂又穿過下一個花園,在二更天的鑼聲敲響時,沈君逸到了蘇翊辰的房前。

房中透著亮光,蘇翊辰的身影打在窗紙上,是個單薄的黑影,在抖動的燭光下顫顫巍巍。

很安靜,真是和人心意。

“翊川在嗎?”

窗上的黑影向左邊行了幾步,而後房門開啟,蘇翊辰看到外面的沈君逸,覺得有幾分訝異。

“沈大哥?”

“嗯,這幾日君淮病了下不得地,他說好幾日沒看你了,讓我來看看你。”

蘇翊辰眼睛底下都是鮮紅的積血,襯著蒼白的臉在夜色裡有些滲人,他呆愣一下隨即請了沈君逸進屋。

“君淮有心了,沈大哥家中這幾日也不平靜,也就不用特意來看我了。”

“你說的逝者已矣,生者莫要太過傷懷,自然也就不需要計較那許多了。”

蘇翊辰反身關門,沈君逸拿過桌上一隻杯子,掏出懷裡的油紙綻開紙包將符灰散進去,而後拿過桌上的茶水倒入杯中,頃刻茶水就覆蓋了符灰,成了一杯驅惡鬼的好東西。

“翊辰,我今日來,不止為了探望,我還有事和你說。”

“嗯?沈大哥,何事?”

沈君淮昏昏沉沉醒過來已是二更,他躺在禪房中看著房中正面牆上的佛字怔愣半晌,腦中混混沌沌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瞧著那個佛字,屋中檀香瀰漫繞著他的周身,在怔忪很久後他終於後知後覺想起發生了什麼——大哥要殺翊辰,他要徹底的送走翊辰!沈君淮從床上掙扎起來,藥性未過,手腳痠軟無力,他剛一起身就歪著身子直直摔到了地上去。外面的小沙彌聽見動靜推開房門進來,見到君淮穿著單衣在地上徒然的掙扎,連忙彎腰想要扶他起來。

“我的衣服,小師父快把我的衣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