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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我到希望如此,但生之苦楚,捨不得之物太多,但人世已難留。”

夜色漸晚,杯盞中熱茶冷去,園中的梅花慢慢隱入夜色中,那些嬌羞如同少女的硃砂紅梅在僻靜的夜裡微微露著一角面容,園中歸於寂寞,少女們裹著紅紗,連一角面容都不屑於露出了,唯剩近前的幾株還綻得熱鬧。君淮把手中的暖爐塞到蘇翊辰懷中,重新把風帽給他戴上。

“生苦,死亦苦,倒不如待你捨不得之物全都捨得了再行離去。”

蘇翊辰在帽簷下抬眼看他,眼底的血色讓眼神都帶上了血腥之氣。

“但是,不要連我都捨得了,那樣我要傷心的。走吧,下山回家去了。”

箱底那道黃符應了沈君逸的算計,它會在君淮手裡永遠歸於沉寂。心太軟弱,良善猶豫,牽扯到苦痛的事情,他總是難以堅定,於是故事總在這樣難以決斷的情愫裡走向落寞無聲的結局。

幸而落寞無聲也罷,苦中總是帶了樂意的。

宛如苦茶,澀中帶甜,回味無窮。

34。

臨近十一月底,周玉笙臨盆日子越來越近,沈君逸這幾日也不去銀號了,成天的留在家中陪伴周玉笙。沈家長孫即將出世是個分量格外沉重的大事情,沈家上下都嚴陣以待,平時跟著周玉笙的丫鬟也被分到了幾個跟班差遣著一同伺候大少奶奶。

這天午後又開始飄雪,沈君逸在屋裡給周玉笙暖了個手爐,而後坐在矮凳上半躬著身給妻子揉捏水腫的小腿。周玉笙挺著大肚子坐在軟榻上止不住的犯懶,她抱著暖手爐,小腿搭在沈君逸的膝蓋上,昏昏欲睡。

“我給你按完去床上睡一會兒,現在可別睡過去啊,這快臨盆了,我可不敢像以前似的把你抱起來送過去。”

坐在榻上的人點了點頭,大肚子撐得她腰痠,這才坐一會兒就快受不住了,只盼夫君快為她按摩好了放她去躺一會兒。沈君逸細緻的給周玉笙揉捏著小腿,耳中聽外面風雪大作,早晨君淮帶著翊辰去遊瘦西湖,那會兒朝陽剛露頭,看著日頭和煦是個好天氣的模樣,哪知這才過了幾個時辰就下起大雪來了。

沈君淮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先前給他那枚符紙也只是勸上一勸,沈君逸從來沒有對他抱過任何希望,無論是送走蘇翊辰,亦或是其他事情。沈君逸自詡是個聰明人,他想要的,始終會得到,不想要的,也絕對不會沾染,那張符紙是他給沈君淮的一個決斷,而到底是他來斷還是沈君淮來斷,就由不得沈君淮做決定了。

沈君逸給周玉笙捏完了腿,起身發現妻子還是靠著軟榻睡著了,手裡還虛抱著手爐,白皙的面頰上染了一點紅暈。他俯身輕輕拍醒妻子,柔聲喚她去床上歇息,正說著,外面傳來下人的通報。

“大少爺,二少爺回來了,好像是染了風寒,發燒了。”

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沈君逸一路跟著大夫向沈君淮的屋子走,一路憤憤的想到蘇翊辰真是害人不淺,不過這沈君淮也著實的夠了,心軟下不了狠手到頭來還是得自己吃苦果,何必呢?!苟且偷生也活過來十五年了,作孽感這玩意兒早該拋諸腦後而不是十五年後才想到要懺悔。

沈君淮和蘇翊辰遊了一早上瘦西湖,回到家中剛從馬車上下來就頭暈腦脹差點從車軲轆上腦袋朝下栽下去。下人急急忙忙扶他回房,一摸額頭竟是燒起來了。老爺夫人不在家中,就去告知了大少爺,請來了大夫看看。

沈君逸頂著一頭大雪,到了沈君淮屋外連忙叫人全把身上的雪拍了再進去,省的又讓二少爺沾染了寒氣。他與大夫拎著藥箱,清掃了一身的白雪推開門進去了,沈君淮躺在床上,弱不禁風的見沈君逸黑著一張臉帶了大夫來瞧他,急忙要爬著半坐起來。

“大哥……”

“起來做什麼,躺下,讓大夫給你看看。”

這風寒怎麼來的他兄弟二人心知肚明,現下各懷心事靜候大夫診斷。沈君逸拉過凳子坐下,他方才聽到君淮病了就心急火燎的趕過來,現在坐下了發現自己不僅沒穿裘衣,連披風都不曾加一件,先前走得急,也不覺冷,現在到了屋裡坐下才驚覺手指都凍僵了。沈君淮倚在床上伸手給大夫把脈,注意到沈君逸在緩慢的搓手指,見他指尖泛紅,是被凍著的模樣。君淮把另隻手從被中伸出來,拿著一個小手爐遙遙的伸向沈君逸。

“大哥,你快拿我的手爐去暖暖。”

“管好你自個兒吧。”

“沒事兒,我捂著被子暖和呢。”

沈君逸站起身,不甘不願的走過去接了手爐,爐中銀碳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