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景象從朦朦朧朧的黑暗,逐漸變為輪廓分明的清晰。哭聲還在持續,令他無法回味那個充滿了回憶的夢境,起身下床直接奔向女兒躺著的嬰兒床。
“白露,乖,不哭……”他抱起孩子,慌張地哄著,換尿布的動作早就熟練得如同給自己穿衣一般。
和剛出生時迅速的生長速度不同,下個月將滿週歲的小姑娘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人類嬰兒,更是從來沒有顯示過自己繼承到的龍的特性。
但是隻要有她的存在,聶雲傑就不會忘記敖溯洄的一分一毫。
這孩子到底是他留下的希望,還是紀念?聶雲傑想過很多次,卻不想要答案。
下個月,他將為女兒舉行盛大的滿歲宴,敖溯洄會不會回來呢?聶雲傑嘆了口氣,把睡著的小白露放回床上。他看了一會女兒的睡臉,揉一揉乾澀的眼睛,才走到大床邊躺下。
轉眼就過去了一年,他還沒有任何敖溯洄去向的線索。
這世上既然有妖怪存在著,那麼一定會有他們經過時留下的蛛絲馬跡,聶雲傑對此深信不疑。可是他無法不顧一切地去尋找敖溯洄的蹤跡。對方或許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把孩子留下,讓他難以下定決心、放手一搏。
聶雲傑從未結婚卻有個女兒,再加上他這一年來不斷探尋訊息,要找到一個人。這些或多或少都說明了真相。不外乎是聶家大少在外亂搞有了孩子,對方卻拋下他遠走高飛。哎呀,還真是狗血。
滿歲宴的主意是聶佔輝提出來的,他雖然不滿兒子的行為,卻對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孫女喜愛得緊。想來也是,在老人家的觀念裡,小姑娘總比男孩子要聽話些。
酒店裡人來人往,衣香鬢影也算賞心悅目,但也鬧得空氣汙濁,叫人待不下去。小壽星只在開場時露過面,之後就被安置在酒店頂樓的豪華套房,由保姆和保鏢照看著。
寒暄客套了許久,聶雲傑臉上虛偽的面具漸漸有些崩裂。他鬆了點領帶,在冷氣充足的宴會廳裡依舊感覺到燥熱。心裡有一股衝動,促使他上樓去和女兒待在一起。
和房門外守著的保安打了招呼,聶雲傑用房卡刷開套房門,走了進去。
保姆是名好脾氣的中年婦女,她看到僱主進來,停下手裡的活計,起身同他問好。秋天就要到了,保姆說著要給小丫頭打幾套毛線小帽和襪子,早早就動工了。
“聶先生。”
“張阿姨,您坐著吧,我先洗澡換個衣服。”聶雲傑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女兒,覺得自己滿身酒臭,還是不要隨便過去親她的好。
畢竟是豪華套房,面積和設定相當於一個兩室一廳,聶雲傑在其中一間臥室的衛生間洗完澡出來,就聽到客廳裡女兒咯咯的笑聲。
小丫頭一點兒也不像敖溯洄,愛哭又愛笑,不過嬰兒都是這樣的吧。聶雲傑半是歡樂半是遺憾地扣好身上的襯衣,抬頭時卻發現應該坐在床邊的保姆不見了蹤影。
倒是有一隻綠眼睛的大黑貓坐在嬰兒床邊的沙發上,前爪搭在小床邊,長長的尾巴動來動去,正在逗小丫頭玩。小丫頭伸出一隻肉呼呼的小手,想抓那毛絨絨的尾巴尖,可怎麼都碰不到,眼看笑聲漸漸低下去,眉頭都皺起來,嘟著嘴就要哭了。
黑貓有些慌了神,尾巴於是動得慢了些,立刻就被小家夥給狠狠揪住,往下一扯。
“喵嗷──”它慘叫起來,胡亂揮動爪子想要逃跑。
聶雲傑及時出手,把那大貓從女兒的“毒手”中解救出來。
“哪裡來的肥貓?”他提著黑貓的後頸,覺得這扁臉的家夥有點眼熟──這不就是助理家的那隻貓麼?敖溯洄離開之後,它似乎也同時失蹤了,斷了他一條線索。
“什麼肥貓!沒禮貌!快放手!”黑貓張牙舞爪地,雪白的牙齒和爪子都露了出來,卻只是虛張聲勢地不敢招呼到聶雲傑臉上。
這邊他們一人一貓正對峙著,失了玩具的小丫頭就不高興了,嗚嗚地哭著叫要貓貓。聶雲傑把黑貓扔在一邊,把小丫頭抱起想哄哄她,卻看到她手裡握著一串珍珠項鍊。
他對珠寶沒什麼研究,可那珠子一顆足有桂圓般大小,要是女兒不小心給吞了可不是什麼好事。聶雲傑便想把項鍊從女兒手裡弄出來,小丫頭不僅不鬆手,還哭得更加厲害。
一歲大的孩子已經可以說些簡單的詞句,可她正在喊的話卻從來沒有人教過:“珠珠,爹爹給白露的珠珠,爹爹給白露的……”
聶雲傑聽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之後,雷劈一般愣住,四肢都是僵的,動起來能聽到關節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