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也不過一夕的功夫。
恩寵與日俱增,背後一雙雙惡毒的眼睛也如影隨形,稍有一個紕漏便可能萬劫不復。殿堂上的兄弟稱呼得熱絡,回頭便冷箭暗槍防不勝防。
這幾年在宮中步步為營如履薄冰,總算是熬到出宮的年紀,在皇城中自建府門。皇帝一聲封賞,青衣侯的名號便響徹天下。少年封侯,是其他幾個兄弟都未曾有過的榮耀。
只是畢竟落下了十五年,朝中的根基薄弱,一朝玉龍頃圮,恐難以保全。
韓湛遠的日子比之之前,並沒有好過太多。日日夜夜籌謀不休,苦讀勤練文武雙全。但還是有如沉石在心,不得喘息。
搖搖頭揮去心中苦悶,韓湛遠伸手逗弄起面前毛茸茸一團的小東西。
睚眥抬眼懶洋洋地望向韓湛遠,烏溜溜的小眼睛裡帶著一星紅芒。看著這一雙眸子,韓湛遠不由愣住。
第十五章
睚眥看著面前怔怔的少年,眼珠子溜溜地轉了一圈,便大概知曉原因。
若是讓這小子知道自己原形是這樣,豈不是大失臉面,日後要如何為人師表?
睚眥心念轉動,張口小小心心叫了一聲“汪。”他本是龍族一脈,即使是幼獸也是能嘯九天。只是目前形勢所迫由不得自己,不如充作犬類,瞞得過一時便是一時。
果不其然,韓湛遠聽見面前這個小東西汪了一聲,聲音抖抖索索甚是可憐,心底不由得一軟。正
準備抱起睚眥去外廳用膳,門口就風風火火地走進一個人。
來人一身緋色長衫,亦是十七八歲左右,面如冠玉眉目英挺。見了韓湛遠身邊的睚眥,打了個招呼,便大笑著上前使勁兒揉了揉睚眥的腦袋。
睚眥只覺的腦袋上面那隻手胡亂揉了一通,雖然手指修長,但是力道卻大得很。
睚眥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伸爪便用力一拍那人的手,趁著那人吃痛抬手,猛烈地搖了搖腦袋,一邊伸出爪子捋順了頭頂被揉得亂糟糟的一蓬毛。
那人見睚眥這般反應,不但不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七皇子,想不到這小東西還挺有意思的。哪天也借我府上玩玩?”那人一邊拍著韓湛遠的肩
膀,一邊瞅著氣急敗壞的睚眥道。
睚眥心中大氣,向來只有自己差遣別人的份兒,哪裡輪得到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把自己當做尋常作鳥獸一般對待?!只恨自己功力尚未恢復,只能朝著緋衣男子怒目圓瞪,兩隻爪子也威脅性的揮動。
可惜睚眥忘記了自己尚是幼獸狀態,這一番反抗落在面前兩個少年眼中,倒更像是小犬撒嬌。
韓湛遠看著面前毛髮倒豎的小獸,臉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怎麼樣,看來他也挺喜歡我的。”緋衣少年不知怎麼地得出了這麼個結論,滿面笑容伸手又要
去揉睚眥的腦袋。
睚眥瞅準了目標,趁著他伸手過來,恨恨張口便咬上了那人的指頭。
“哎呀,這小東西還會咬人!”緋衣少年還是笑嘻嘻的模樣,劍眉微挑,星目圓瞪。不慌不忙的
拿出手指,舉到韓湛遠的面前獻寶一樣:“七皇子你看,癢癢的一點兒也不疼。你要不要也試
試?”
指上淡淡兩排牙印,丁點兒血都不見。睚眥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地裡,怎麼說他也是上古神族,居然連一個凡人的手指都咬不斷。這話要是傳出去,他龍二太子這輩子怕是別想在天宮裡頭過日子了。
天乾物燥,心煩氣悶。睚眥用腦袋一拱被榻,乾脆矇頭鑽了進去,眼不見為淨。
尤其可恨的是,自己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徒弟見此還輕笑了一聲,才開口道:“其佩,別鬧了。你今日過來,可是查到了什麼訊息?”
說著兩人便漸漸走了出去。睚眥豎起耳朵聽了半晌,也只能聽到兩個模模糊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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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衣侯府的日子過得愜意無比。
睚眥趴在院子裡專門為自己打造的檀香木搖椅中曬著太陽,兩隻前爪隨意的搭在腦袋下面,半歪著頭看那明晃晃的日頭。
今兒的時點快到了吧。睚眥在心中默默倒數著,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院子內的腳步聲恰到好處的響起。
睚眥抬起腦袋悄悄望了一眼,又是昨天那個小丫鬟。
沒趣。睚眥埋下腦袋,自顧自地打盹兒。
小丫鬟見睚眥正在午歇,輕手輕腳的將手中的一盤桃花糕放到搖椅一側的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