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棄,也吃一兩口罷。”
桌上不過是一條魚一盤鴨加了一碗半冷的肉羹,但是相比平常,確實也是好太多了。
睚眥皺著眉頭,舉起的筷子又放下:“既然是你皇祖母的壽宴,為何你不去?”
韓湛遠埋頭吃飯,頭也不抬:“想聽故事麼?”
“恩?”
“我五歲那年父皇大擺群臣宴,經身邊太監提醒,終於想起了我。但是在宴上我大哥帶來了一名道士,他看見我便大驚失色,舉止慌張,終於引起了父皇的注意,”
“然後呢?”睚眥不禁問道。
“經我父皇再三詢問,那道士終於跟父皇說,我是天命孤星,克父克母,這輩子都不得與長輩親近。否則,至親之人必定有血光之災。”
韓湛遠的語氣就像是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小小的眉眼卻還是掩不住一絲陰翳。
早就是看慣的宮內儲位爭鬥,嫁禍、構陷、明謀暗算,樁樁件件都在幾千年中重複了百遍。只是偏偏聽著看著韓湛遠這般道來,睚眥頭一次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你……”睚眥忽然想起了什麼,對韓湛遠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說罷便提步而出。
睚眥飛身到御花園的宴席邊,正是諸位皇子向太后獻禮的時點。
大皇子送的是一柄象牙雕成的如意。對於皇室而言本是稀鬆平常的物什,其點睛之筆便在潔白盈澤的如意上,密密麻麻刻了各式各樣的鳥兒。有的展翅欲飛,有的結草銜環。栩栩如生,精緻無雙。
太后撫著如意連連點頭稱好,臉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
二皇子送的是一隻竹編的鳥,只是比那鄉野山間孩童的玩物要精緻幾分,可也顯得有幾分寒酸。
大臣們和其餘皇子都紛紛搖頭,太后方才笑著的臉也淡下幾分。
二皇子卻不慌不忙。伸手招來一名宮女,提了一壺水便慢慢從那竹編的鳥的頭頂往下灌。那鳥竟然啾啾發聲,婉轉清亮,與真鳥別無二致。遮上眼睛,確是難辨真偽。
太后臉上層層的褶子都堆了起來,將那竹鳥放在掌心翻來覆去的把玩。
接下來是三皇子韓湛痕。韓湛痕手中託著一個鳥籠,外邊罩著藏青的絲絨罩子。
行到了太后面前有禮有節的躬身:“孫兒給皇祖母賀壽。祝皇祖母福壽雙全,歲歲平安。”
老太后素來對自己這個伶俐的三皇孫喜愛有加,聽他這般說來,更是喜上眉梢,連說平身。
三皇子微微一笑,眼角掃過滿是期待的大臣們和各懷心思的眾兄弟,單手揭開籠罩。
一隻羽色純白喙豔如血、眸色澄碧的鳥立在籠中,雙目炯炯地看著前方。
太后的眼睛裡一下子再也容不得其他東西了。連忙丟了手中的竹鳥,招手急著讓三皇子近身細看。
韓湛痕笑著走到太后的身邊,特意開啟了籠門,那鳥竟懂人事一般,撲稜稜飛到了太后手臂站定。
“好,好,好。”太后伸手摸了摸鳥背,白鳥乖順的微微側頭。
三皇子面帶笑容的退了下去,一時春風得意,惹來身後幾多小皇子的嫉妒。還有那二皇子怨恨的眼神,毫不避諱地直直投來。韓湛痕冷笑著回眼過去,竟然鎮住了虛長三歲的二皇兄。
接下來的宴席,便完全是一人一鳥的盛會。
太后對後面皇子呈上的禮物置若罔聞,滿心滿眼的只有面前這隻鳥兒。
正當一眾皇子暗自咬碎了牙,卻還是強笑著敬三皇子酒時,睚眥在一邊笑著打了一個響指。
白鳥忽然飛起,繞著太后旋飛了三圈。而後喉頭一展,吐出一曲清亮的長調。
正當諸人驚訝於白鳥的歌喉時,那白鳥卻長啼一聲,直直掉下摔在太后面前的桌案上,死了。
第七章
韓湛痕原本春風得意的笑容立時僵在了臉上。
睚眥冷笑一聲,正欲抽身離去。一轉頭,卻看見不遠處一人長身玉立,一手握著一管斑駁竹笛,一手負後,遠遠望著自己。
“你終於來了。”睚眥勾唇一笑,向那人走去:“如何,這三千年可有尋到他的蹤跡?”
囚牛眉尖微蹙,消瘦的臉頰更添幾分憊色。他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搖搖頭。
“三千年前我帶輪迴鏡去崑崙山時,他已不在了。”囚牛低聲道,垂首看著自己手中緊握的一管竹笛。
“輪迴鏡不是在你手上麼?為什麼後來卻在王母的西竹林中被人發現了?”睚眥擰著眉頭,原本風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