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顧自己都照顧不過來,還要我來照顧你,你跟我說說這是憑什麼啊?”
瓦格納想了想,覺得他說得其實也有道理。
老頭子搬個根凳子坐到他面前,用手電筒照著他開始唸叨:“其實你也挺可憐的,但是我也沒有義務要照顧你啊,我拉扯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都累了半輩子了,現在老了還要拉扯一條狗。”然後安靜了很久,“不過你這狗犢子倒也好養。”
瓦格納心說廢話,你想起來才給我換一次水,每天給我喂一頓殘羹冷炙,大爺我不也長得挺好。
那天晚上老頭子坐在那兒跟他嘮嗑了很久,每說一段見他沒反應,就用柺杖敲紙箱子,他就抬頭瞪他一眼,然後老頭子就又繼續說。
後來有一次老頭子在廁所裡摔倒了,砸暈了頭,瓦格納聽見動靜,把箱子蹭翻了跑去廁所,一看嚇壞了,心說雖然這人對自己不咋地,但是好歹也喂他吃喂他喝啊,可他只是一條半歲大的狗,那時能做的就是在寒風瑟瑟的陽臺上呼天喊地地叫了一晚上,終於樓上要早起的上班族被吵得不耐煩了,打電話給了物管。
老頭子撿回一條命,住院期間瓦格納一個人關在家裡,連續五天沒吃東西,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老頭回來了。
瓦格納見老頭才住了五天醫院就回來,雖然有點驚奇,但心裡還是挺高興的,不是為老頭蟑螂般的生命力喝彩,而是這樣自己好歹也有點湯湯水水可吃了。
老頭提著一大包東西回來,進門時看他一眼,也沒啥表示,然後就在餐桌上乒乒乓乓整了半天,瓦格納叫了兩聲,心說你快去廚房給大爺我弄點吃的啊,我快餓成照片了好嗎!
然後老頭子才轉過身來,瓦格納一見都傻眼了,老頭子手裡拿著一盒牛奶倒進他喝水的盤子裡,又倒了一些狗糧到他吃飯的盤子裡。
狗糧瓦格納是第一次見到,不是特別感興趣,但是牛奶啊!那真是香到了極點!
那之後瓦格納的伙食徹底得到了改善,雖然老頭還是經常忘記給他換水,但是待遇比起之前那簡直是量變都沒有直接就質變啊!
一人一狗就這麼搭夥過起日子。老頭子有時聽古典音樂,瓦格納也會插個嘴,表示“汪!這個好聽!”“汪汪汪!這個太吵!”
老頭子就喜歡聽吵鬧的,一點都不像個規矩的老頭子,尤其喜歡聽瓦格納和馬勒。那時還沒名字的瓦格納則比較喜歡聽勃拉姆斯。
“好啦好啦別吵了,給你放勃拉姆斯!”
老頭子聽著勃拉姆斯的第二鋼琴協奏曲睡著了,瓦格納抬頭打量著老頭子打瞌睡的側臉,心想,不管好與壞,這個人從此就是我的主人了。
有一次業主委員會來發調查單,委員會大媽一進門看見紙箱子裡汪汪直叫的他很是神奇:“哎呀老屈,你還養狗啊,怎麼從來沒見你下去遛狗呢?”
說的是,瓦格納沒叫了,對業主委員大媽好感倍增,他已經半年沒下過地了。
業主委員會大媽問屈老頭狗叫什麼名字,老頭不耐煩地隨口說:“叫吃貨。”
瓦格納都快吐血,你還挺時髦的啊!吃貨你都懂?
後來老頭子下樓遛彎時也會帶著他,不過似乎不太情願,但是瓦格納很開心,看著那敞開的牢籠和久違的遼闊天地,簡直都要熱淚盈眶。
他在草地上盡情撒歡,聽見別人跟老頭子聊天,人家問,老屈你什麼時候養的狗啊,不過你這狗也太沒個形狀了,這是雪納瑞,收拾收拾還是挺好看的,BLABLABLA……
瓦格納倒是沒覺得自己這麼野生的狀態有啥不好,不過老頭的話成功又讓他要吐血三升。
“喂他吃飽就不錯了,還搞造型……”過了一會兒又說,“雪納瑞是好狗嗎?”
別人說是啊,外面要賣一兩千,算名貴犬吧。
瓦格納昂首挺胸,知道大爺我血統高貴了吧。老頭子一臉稀罕地打量他。
他長到一歲的時候,別家的狗都是英俊瀟灑高富帥,就他一身亂毛瘋長,看上去像個糙大漢,小區裡的白富美們見他就躲老遠。然後有一天,老頭居然帶他出了小區,一路過了天橋上了街。
瓦格納快樂地奔騰了一會兒,聽見老頭在背後喊他:“喂!喂!”
你給我起過名,叫吃貨,你忘記啦?瓦格納有氣無力地倒回去,見老頭一臉尷尬的神色停在一家店面口。他抬頭一看,我勒個去,那居然是一家寵物店!
老頭抱著他很拘謹地推門進了寵物店,店員迎上來問大爺有什麼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