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新式雙人機甲,我參與了很多處的重要設計。那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東西,我有權利處置。”澈蘇沒有看父親,聲音裡沒有了哽咽,只有喑啞的清冷,“我交出這個,起碼可以讓聯邦的空軍機甲部隊,不會因為一個聯邦人設計的東西,而落在空戰的下風……這樣才公平,對不對?”
愕然地聽著,澈安一時不知怎麼接話。
“至於那份星際地圖,我還是這句話——我無能為力。”澈蘇唇邊笑意依稀,蕭瑟浮起,“假如軍情四處的人不甘心,就請他們把我帶走,試試看再關我幾個月。”
“不不,絕不會。”澈安的心揪住。
不置可否,床邊的少年默默看著天空,沉默了很久。
窗外的月色涼薄如水,清冷逼人。
“爹,你在倫賽爾星上想著聯邦時,會覺得心裡一直有個盼頭吧?因為就算再艱難、再長久,可是你知道家鄉在等著你。”他用很輕的聲音低聲道,像是在和爹爹解釋,也像是說給自己聽,“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我的家鄉了。”
聯邦哥達星首都愛思堡。連線對外軍力直輸的空港邊,一處把守嚴密的小型軍營中。
用專用高階別電子密碼卡劃開門禁,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無聲地站立在門口。看著講堂正中那個輕聲細語的少年,他沒有上前,而是悄然靠在了牆邊。
端坐在高高的獨立半封閉隔間裡,那個少年頭戴耳機,血色淺淡的薄唇邊,無線話筒傳來他略顯沙啞的聲音。
距離他從摩天輪上縱身決然一跳,消失在他面前的夜色中,到今天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這是南卓別後第一次重見澈蘇。
遠遠望去,南卓恍惚地發現,澈蘇面容消瘦了太多太多,一向柔和清亮的聲音也有些許的改變,少了些稚氣和明亮,多了些暗沉。偶然抬頭時,黑幽幽的眼睛從幾縷碎髮間露出來,有點南卓不太熟悉的光芒。
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顯示屏,講臺上的澈蘇沒有發現他的進入,依舊在繼續講解著身後光幕上同步顯示的構造圖。
“這幾種零件的成分比原先做了很大改動,柔韌度增加,但是耐抗擊性卻有下降。臨戰時,請記得多備幾隻備用件……下面是它的維修技巧,其實鑑於它的連線部位結構鬆散,實戰中可以不用工具來拆卸,用手動旋轉,能夠節約零點幾秒時間。——這一點,我在實戰中體驗過。”忽然有點怔忪,臺上的少年似乎陷入了某段記憶,無聲靜坐在一眾年輕精幹的聯邦機修師面前。
沉默了那麼一會,他垂下頭,接著口中的講述。
“下面我來就機甲操控時,戰鬥駕駛員和機修師之間最容易出現的配合誤區做一個總結。……就我的實戰經驗看,這種雙人機甲一旦進入維修程式,那麼戰鬥駕駛員會盡力保證機修師以平穩的飛行環境。第一時間接過對主控晶片的控制,就是我們機修師要保證的問題。”
他輕啞的聲音透過音質良好的擴音器傳到每一位機修學員的耳中,底下鴉雀無聲。年輕的軍人們緊張無比地用手中的觸控筆做著筆記,不敢漏掉隻字片語。
雖然軍方並沒有明確點出澈蘇的身份,但是沒有人真的不知道這個少年的神秘來歷。
網路上、民間、媒體,早已經爆棚!不久前帝國第一順位繼承人、前線總統帥弗恩的那次網路發言,第一時間傳遍了聯邦網路。帝國人急於要回的那個少年戰俘的照片,也牢牢佔據了各大報章的頭條版面。
原先被遮蓋得極為嚴實的某些秘密,也越來越多地曝光出冰山一角。讓軍方完全無能為力的,就是一個多月前的那次不得已的地鐵商場追捕。無數人親眼目睹了那次尋人啟事、一眼看到帝國人放出的澈蘇的照片,幾乎都能回憶起來,是的,就是那個面容秀美,叫人一見難忘的少年!
再聯想起那次追捕後的一些怪異,嗅覺靈敏的媒體更是終於發掘出了南卓的存在,澈蘇身為帝國俘虜的身份,就算軍方依舊緘口不言,但是也已經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而最讓民眾和媒體不滿和困惑的,就是軍方對這名帝國俘虜的態度。絕口否認存在,拒不回應任何媒體質詢,面對前線費舍星帝國人的一再逼問,聯邦的軍方和政界高層,詭異地保持著沉默和否認。
……
而直到這幾天,這些開始接受特別秘密訓練的機修師們,才不約而同地恍然大悟,以為自己知道了少有人知的內幕和機密。
原來如此!——這名年輕的帝國俘虜已經投降,現在開始幫忙訓練聯邦最新機甲的機修,而且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