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揮揮手放棄,看著你的親人和朋友悲痛欲絕,你就一點點也不動心?!澈蘇,你的心到底是不是冷的,比任何人都冷?……”
他的拳頭在發抖,他的眼睛中充滿血紅,心中卻是無盡的痛楚和無力,已經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可卻依舊被澈蘇淡淡幾句話忽然抽走了所有的勇氣!
幽如深潭的眸子定定地看著他,澈蘇沒有再說什麼。
只剩機甲警示鈴聲迴響的密閉機艙裡,再沒有別的聲音。
很久以後,澈蘇嘴角輕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似乎有點自嘲,又似乎有點苦澀。
“南卓,回去吧。”他悵然道,看向遠方的眼神穿透天空層層亂雲,“……別讓我做的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
……呆呆地看著澈蘇那變得漠然而冷靜的眼神,南卓如遭雷轟,心頭劇痛鑽心。
不再看渾身僵直的南卓,澈蘇伸手重開按鍵,對著遠處無盡的虛空蒼穹開口:“現在我們飛回原地,戰俘互換繼續。”
……
無聲地簇擁在那架亮銀色聯邦機甲四周,數十輛帝國機甲肅殺地整齊返航,降落在最初的雙方約定地。
注視著南卓駕駛的機甲黯然落地,在場的人心頭都是五味陳雜,韋副將軍無聲背手而立,原碧海銳利眸子微眯。
而當那架領頭的帝國機甲艙門開啟時,所有聯邦軍人更是震動無比!臉色冰冷如雕像,身材高大而挺拔,那熟悉的帶著皇族典型特色的冰藍色眸子和見過無數次的面孔,是……弗恩?領頭去追擊南卓和澈蘇的,竟然是帝國人的皇帝陛下?
無數帝國軍人緊張無比地快步上前,從隱藏的軍艦中蜂擁而下,迅速封鎖了四周的戰略點,弗恩的四周,更是佈滿了無數軍人,瞬間擋死了所有可能的狙擊方向。
原本不露面也罷,現在皇帝大人身份已經顯露,如何不讓所有人如臨大敵?!
費舍星上,無月,有星。
星辰初現,四周尚有暮靄微光。
方向不明的勁風越發冷冽,吹起了廢棄基地四周礦坑中的殘土廢塵,撲打向眾人,在空中捲起道道煙塵。
也吹起了帝國皇帝弗恩胸前軍隊徽章下兩縷綬帶的麥穗,吹動了不遠處那架亮銀色聯邦機甲舷梯邊,澈蘇額前的黑髮。
停步在舷梯上,那個清瘦的少年安靜地立在那裡,頎長而比例協調的身體披著費舍星漫天的星輝。
那一刻,地面上很多士兵和懵懂不知內情的人,都似乎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舷梯上那個少年,並不是一個被聯邦拋棄的籌碼、被帝國憎惡的間諜,更不是一個即將陷入悲慘命運的人。
他在俯視著他們,平靜地俯視著這些有意或無意地傷害他、不容他生存的人們。
只過了短短一瞬,澈蘇抬眼,在重重帝國士兵的包圍下,緩緩掠過幾十米外的聯邦陣營,似乎在搜尋著什麼人。
原碧海的目光,在觸到澈蘇的視線時,微微一凝!
向他微微頷首,舷梯上的澈蘇無聲和他對視。
眾人簇擁下的帝國皇帝弗恩,在不遠處冷冷注視著他們,不發一言。而皇家侍衛長伍德本想在第一時間撲上去,卻被弗恩滿場無形的壓力阻住了腳步,停在了原地。
詭異的短暫寂靜中,澈蘇晶亮的眼睛只牢牢看著原碧海。緩緩抬起右手,他修長的指間拈著一個小小的綠色東西。
揚起秀美如柳葉的眉,他向原碧海微微一笑,無聲張口,說出兩個音節。很多懂得唇語的人,同時看清了那簡單的兩個字。
“放心。”
放心?放心什麼?正當很多人心中浮起困惑的時候,澈蘇已經抬手,平靜地將手指中的那個綠色藥丸,送入了口中。
……
原碧海渾身一震,竟然有片刻不能反應。
那枚藥丸,半小時見效、計量足夠讓任何一個成年人變成白痴的生化藥物,終於還是被澈蘇……吞了下去。
而就在這時,澈蘇身後的南卓,忽然爆發出一聲嘶啞的怒吼!猛然撲過去,他帶著澈蘇的身子滾下短短的舷梯。
“吐出來,你給我吐出來!”他痛苦嘶吼,用力掐住澈蘇的咽喉,像是發了瘋,“就算你要去帝國送死,拜託你,你也愛惜一點自己!……”
臉色鐵青,不遠處的弗恩看著南卓那古怪而瘋狂的舉動,心裡忽然也有種異常可怕的聯想浮現。
——毒藥,自盡的毒藥,那是毒藥嗎!?
“抓住他們!催吐,洗胃,無論什麼,叫他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