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架機甲無聲盤旋逼近,漸漸合圍,烏黑的遠端炮筒無聲開啟。
轉頭看向南卓,澈蘇滿懷抱歉:“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去南蘇星啦……雖然它很好很好,雖然我很懷念那裡。”
“澈蘇……”南卓痛苦地低喃。
弗恩的眼角,微微抽搐。
南蘇星,那是什麼地方?那兩個聯邦人在他的面前柔聲細語,說著什麼他完全聽不懂、也無法融入的對話?
心底像有毒蛇般的汁液在流淌滲透,所過之處,戾氣叢叢,殘虐情緒滿山遍野,瘋狂滋生。
一瞬間,他心中忽然有巨大的瘋狂湧起,殺了他們,就這樣吧,再也不要聽見那個讓他心靈疼痛的聲音,再也不要見到那張曾讓他日夜縈懷的臉孔!
“所有帝國機甲準備,聽我號令。”他一字字道,咬牙切齒。
“陛下!別開火……我投降。”看著遠遠退後的那架帝國機甲,澈蘇的心,慢慢沉在失望的海水裡,“這是我一個人的事,請別對別人遷怒。”
聽不見皇帝大人的喝停,幾十架帝國機甲依舊在緩緩逼近。越來越暗的長空下,無數把鐳射束隱約閃爍,一把把超強合金刃亮出死神的鐮刀。
“澈蘇……我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弗恩的聲音,雖然只隔了短短的幾百米,卻像是從最遙遠的天際傳來一般暗沉冰冷。這一刻,君王的無情和冷酷盡數顯現,“你活著回帝國的話,就要做好承受更多事情的準備。”
……選擇,依稀熟悉的字眼啊。澈蘇在心底幽幽嘆息。
好像從來放在他面前的選擇,都是一個其實別無選擇的偽命題。
“陛下,我們早就說好了,不是嗎?”澈蘇輕輕反問,“我有膽量面對,您反倒不願意遵守前言?”
停了停,他平靜提醒:“君王一諾,值得千金。”
弗恩的嘴巴,死死抿住,既不說開火,也不說後退。
雙方的通訊器裡,只傳來南卓手下冷靜卻急如春雨的擊打聲。計算所有射擊死角,測算最優突圍路徑,開啟所有中遠端火力,就等著那最後漫天戰火迸發的一刻!
輕輕按住南卓的手,澈蘇低聲道:“答應我,他同意我回去的話,你也不要再開火。”
“我做不到。”南卓飛快地搖頭,眼睛充滿血絲,“我絕不會送你回帝國人手裡,你想也別想!假如不能回去南蘇星,我就和你一起,有尊嚴地死在這架機甲裡。”
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澈蘇讀出了南卓眼中的強硬堅持。
凝視他半晌,澈蘇伸出手去,切斷了自己調準的通訊頻段。忽然捂住了嘴巴,他蹙眉發出一陣強抑不住的咳嗽。
不是很激烈,在這極度安靜密閉的機艙內,卻聲聲不停,顯得格外驚心。
“你怎麼了?”南卓惶急地問,心裡忐忑,卻在下一刻忽然震驚地撲過來,抓住了澈蘇的手!
用力掰下他捂住嘴巴的那隻手,南卓的目光呆滯住。澈蘇掌心那抹豔紅的血沫並不洶湧,在他瑩白纖細的指節間,卻格外刺眼。
“剛才的戰鬥裡,受到撞擊震動了?對不對!”南卓暴躁地狂抓自己的頭髮,後悔地心臟攪起,“你沒穿減壓操控服,起降和衝擊的壓力都很大,你身體又不好!是我蠢,我……”
“南卓……”輕擺雙手,澈蘇制止住他,“和這個沒關係。”
沉吟一下,他坦然道:“我的肺部情況本來就不太好,以前得過肺炎,後來又有些不太好排出體外的化學毒素沉積在裡面。”
彷彿在說著很普通的事情,他烏溜溜的眼珠看著南卓,“傅院長一直在給我治療,還在隨時調整藥物。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
呆呆地看著他,南卓似乎變成了化石。
“瞧,假如真的和你去南蘇星,你也沒辦法保證我的治療,對不對?”澈蘇柔聲問,平靜的話語竟似有些殘忍的漫不經心,“沒有藥物和持續治療,說不定叄五個月,我就死了也不一定。所以——你真的確定要把我帶走,去那個缺醫少藥的南蘇星?”
……猛然一拳砸在面前的儀表盤上,南卓的身體在激烈地顫抖。一拳,再一拳,終於有刺耳的紅色警示燈瘋狂閃爍起來,映著南卓血紅的雙眼和佈滿殺氣的眸子。
“南卓……”伸手去攔他,澈蘇用力地、不忍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別這樣。”
猛然摔開他,南卓狂暴的神情像是要快要衝破禁制、擇人而噬的猛獸:“你到底想怎樣?到底要我們怎樣!……我們所有人的努力,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