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去。而阿九卻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餘聊喘著粗氣問。
阿九垂下眼簾,似乎有些沮喪,“我不能進去,救聿卿的事,就交給你了。”
餘聊不解,“為什麼?”
阿九道:“為什麼偏偏是黑牙山呢?”
“到底怎麼了?”
“因為我當年救下聿卿的時候,也是在黑牙山,”她咬了下唇,眉頭緊皺,“如果我現在仍是進了黑牙山救他,那麼,時空就很容易被改寫,說不定會回到當年救他的時候。那麼,聿卿將被鎖在一個時空中,他的時間將進入一個死迴圈。所以,我不能進去,要救他的,只能是你。”
餘聊道:“但你現在身邊有我不是麼?和之前不一樣。”
阿九搖頭,“但是時空能被篡改的可能性太大了,我不能讓聿卿冒這樣的險。”她說著一頓,“計劃改了,重新計議。”
餘聊便說:“你這臨時想出的計劃能靠譜麼?你現在又不親自去救,我雖信得過你的身手,可信不過我自己。再說,我可不是你的手下,像神一樣崇拜你,任由你犧牲的。”
“你救不救?”阿九看著他,神色非常寡淡,“如此瞻前顧後,優柔寡斷,漠是怎麼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你的?”
“漠?”餘聊一愣,“是誰?”
阿九也露出了疑惑地神情,“你難道不知道你的身體是漠的嗎?繁華府的漠,這凡世,只他一人的名字是單音。”
“可是他們都說,我這個身體是你的啊?”
“不可能,我和你長得像麼?”
餘聊徹底怔住了,他和眼前這個女人,一點也不像,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他就是那個身手了得的女人。他雖也思考過這個問題,卻在之後釋然了。因為濼嬰的老姐說過,予帝被毀了容貌,後來便變了樣子。現在想來,著實非常奇怪。這時,他脊背後的寒氣又漸漸升騰起來,像是有什麼令他恐懼的思緒要飄起,但是,每一次要想起些什麼,腦袋就會莫名地疼痛起來,直至將這個想法壓制下去。
所有人,都隱瞞了什麼。
阿九也不錯眼地看著餘聊,眉頭緊皺。兩人默了許久,阿九開口道:“剛才我總覺得那個深淵裡有著什麼。那裡有著和你一樣的氣息。”
餘聊頓覺毛骨悚然,濼嬰曾說過,繁華府的主人,也就是南主漠,在予帝去世前夕就病倒了,後來和予帝幾乎在同時辭世,現在看來,他的去世,大有文章。難道說,有人用他的身體作為予帝復活的容器,而這件事,是人盡皆知的?
這似乎不合邏輯。
餘聊愣愣地看著阿九,心亂如麻。
“被篡改了。”阿九道,“小子,我給你說個故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住?”
餘聊拍拍胸脯,“儘管來。”
永珍城的神宗殿裡,有一個非常玄乎的地方,那個地方專為篡改思維而設立。而阿九曾經請下山來一位高人,也住在那裡邊。
有一年,高人請阿九來看他的成果。阿九便去了。
端立在大殿上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行事作風卻頗為老成。那孩子自稱來自異國世界,描述起另一邊的他鄉風情,頭頭是道,幾乎毫無破綻。
那高人當時伏在阿九耳邊,說了一番道理。
他說,只要給這個孩子非常嚴格的思維訓練,讓他的思考有完整的邏輯。然後用一種方法,將人本身的記憶壓制,灌輸新的東西,那種東西是片段的也好,隨心創作的也好,腦子本身就會將那種東西有順序地拼接起來,形成自認為有邏輯的故事,並且信以為真。
阿九看著餘聊,道:“漠這個人,思維極其嚴謹,應該是最好的篡改材料。”
餘聊不信,道:“你是說,我從前的記憶都是假的?不可能,我與你相識到現在,我從未提起過我從前的事。你怎麼可能做出判斷?”
“就這些東西,我只需看一眼便可知道。”阿九神色不變,“你仔細想想你的過去,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麼一說,餘聊頓覺毛骨悚然。是的,他有一個完整的過去。在那個過去裡,他的父親欠下賭債逃了,他的母親辛苦將他拉扯大,他按照母親的意願,考入大學。他遇到了趙枚,被她所救,也被她吸引。這個過去沒有缺陷,但細加想想,卻有無數破綻,更準確地說,那些細節根本無法回想起來。
他曾經也注意到過,但是最終沒有深入思考。他只當做是像暗希那樣亂了心智,想來,也許真的是如此。
在餘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