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一次,突然叛變了?還一路殺進上陽宮?
青城外的工事,青城的城牆城門,上陽宮外圍工事,上陽宮的宮牆宮門,多少道防線,固若金湯,怎麼可能被兩個營的普通士兵突入?
青城外,斷頭臺,血流成河。
那身首分離,怒目圓睜的,原也是並肩作戰的兄弟,是老四最最親近,最最忠心的部下!
老四走後,能調出來的人都抽調走了,剩下的,除了一些殘弱,還有大半的老四的老部下。那些人不肯走,不屈不撓,即使糧餉被剋扣,新兵不再招募,他們仍然舉著火硝營的旗號,仍然保持著老四在世時的一切慣常,仍然擁有著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驕傲。
這麼多兄弟中,老四待屬下最好,他不喜結交權貴,不喜攀龍附鳳,他喜歡與將士們同吃同住,一切親力親為。可是,當大哥身邊的人從同生共死的兄弟漸漸變成想分一杯羹計程車族世家,他到底還是被讒言給害了。
破曉不禁悲從中來。老四啊老四,你的兄弟沒有幫你照顧好,等咱們在下邊相聚的時候,何來的顏面見你?
他心中悲痛,在城外踱了數個時辰,終於平復了些,這才咬了牙進城去。
九門通傳,大將軍召見。
破曉在長宮門外跪了兩個時辰,既不許他進寢殿,也不許他擅自離去,那些個守衛直挺挺地站著,那些個侍者一批批地輪換,就是沒人願意和他說一句話。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這個地方真正無聊,所有人都圍著大將軍,所有女人都梳妝打扮,等著大將軍來誇上一句,活上半年。難道我也要成為這樣的人?”
這等熟悉的聲音,破曉抬頭,看到了阿九。她故意佇立在他的不遠處,用著他能聽到的聲音,無限幽怨地說著。
跟在她身邊的嬤嬤趕緊說道:“那些個人怎麼能和九姑娘相比。她們要是給您使絆子,您告訴大將軍去,肯定訓得她們滿地找牙。”
自古爭風吃醋,最是怒氣無中生有。破曉聽到,心中一痛,把這戰場上的霸王花,扔入宮室,居然還要與別人爭奪寵愛,居然還被人使了絆子。
可是聽宮人們說,阿九不吵不鬧,不卑不亢,儼然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眼前的阿九,靜靜地站著,自有一股聖潔之態。難怪軍中將她傳得神乎其神,崇拜者數不勝數,前赴後繼。
她舉起自己的手,放在面前瞧著,“嬤嬤,你覺得我的手長得怎麼樣?”
“好看好看,只要以後好好養一段時間,這些細繭子啊,馬上就不見了,保證柔如綢緞,光潔勝雪。”嬤嬤看人停在半路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憑著本能,把話答得圓滿。
“可是一雙手,什麼都不幹,要來何用?”
“姑娘別這麼說話,你可以為大將軍理衣服,斟酒啊。”
“什麼都不幹,要來何用?”阿九將話痴痴地重複了一遍,繼續前行,進了寢殿去。
破曉聽著一捏拳頭,這麼多年認識阿九,她何曾聽天由命過?他太瞭解了,這個女人的手段,否則也不能將軍中的一個個粗狂男兒治得服服帖帖。那一刻,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只是單純地好奇阿九這個瘋女人會怎樣應對。
又過了半個時辰,裡面才傳話讓人進去。
屏風後的大將軍,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果真傷得很重。聽說是肩膀中了流矢,失血過多,但是大將軍正當壯年,不過是戰場上的尋常傷勢,很快就能痊癒。
阿九坐在一旁,給他喂藥。
大將軍突然抓住她的手,說:“阿九,我可是真的喜歡你。這麼多年來,你征戰南北,一個女孩子家的,我怎麼捨得。以後,就不要打打殺殺的,好好留在我身邊。”
“大哥你的話,我記著了。”阿九淺淺一笑。
破曉被晾在一旁,看著兩人言語纏綿。
“我記得那幾個臭小子,以前都是一副怎樣的德行,現在榮光加身,一個個都人模狗樣的,都忘了自己是誰了。”大將軍對著阿九說話,那話卻是說給破曉聽的。然後他像想起什麼來似的,轉頭望著破曉,招了招手,“老三啊,你來了,快過來。”
破曉這才上前幾步,低身行了禮。
大將軍掙扎著爬起來,舉手摸著破曉的腦袋,不輕不重,不緊不慢,“老三,你是我最引以為豪的手下。從小啊,你就最乖,最聽話,最有主意。這有主意本來是好事,可是想太多了,畢竟對身子不好。”
破曉感到頭頂上的手一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