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而神奇的夢。
可是,什麼叫做如果三月十五日能醒來?
他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想到昨天給趙玫送生活費的路上,被車給撞了。那是輛裝水泥罐子的大卡車,從坡上下來失了控,直直向他駛來,然後便感到身子一輕,兩眼摸黑。
怎麼,難道這也是個夢?
這時,門鈴響了。想來是趙玫,餘聊趕緊吐掉牙膏漱口。開啟衛生間的門,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掠過眼前,徑自往門口去。
他冒了一層冷汗,這間出租屋,只他一人住著,這人是誰?平頭,高瘦的個子,藍格子的睡衣,搔頭沒睡醒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自己。
餘聊回頭看了一眼鏡子,再看看門口正在開門的傢伙,長得一模一樣,可不就是自己麼?怎麼,這是靈魂出竅了?他嘗試著挪動自己硬邦邦的腿,跨出了衛生間,再跨一步。
另一個自己已經把門開啟了,門口露出房東的腦袋,飄進來一句話,“隔壁的水管堵了,你這裡堵不堵?”
水管怎麼又堵了?又?餘聊想起房東來問水管的事,不正是十四號早上嗎?那天倒了一天的黴,最後被卡車給撞了。難道自己現在所看到的,是十四號的事?
人們常說人死後,會重複最後一天所幹的事。看來自己是真死了。他嘆了口氣。早知道十四號中午就該去公司外面吃燒烤,至少這一天還有點美好的回憶麼不是?
不過這最後一天是要重複多少遍才能昇天,就算天天吃燒烤,吃到吐也是件挺噁心的事。燒烤?餘聊眼前驀然呈現暗希脖子上的變目環和鐵匠鋪的焦屍,不由得慶幸,還好沒有吃燒烤。
正想著,那個自己已經關上門,朝著衛生間來了。餘聊再次意識到了不對,如果這是十四號發生的事,那麼自己剛才應該去開門,這出現兩個自己算是怎麼回事?
他捏了捏手裡的牙刷,感覺很勁道,實物的觸感。那個自己逐漸接近了衛生間,只差兩三步的距離,突然癱倒在地。十四號那天,他似乎記得早上和房東說完話,眼角發現有個人影在自己的衛生間裡,於是小心翼翼地接近,但是進了衛生間,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餘聊疑惑,難道那天早上看見的人影,是現在的自己?想著,便上前想去探探鼻息,誰知剛前進一步,就感到額頭上一疼,似乎撞倒了什麼東西。他伸手,手到某一處後,便再也無法向前。就像在他的面前,橫亙著一面看不見的牆。
他想到了神宗殿外的那面牆。
餘聊從來不是一個死腦筋,莊周夢蝶,蝶夢莊周,最近這事兒發生得多了,他很快意識到,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才是在夢境中。
用夢境反推現實。
少莊主曾經說過,永珍城裡發生了時空扭曲,這麼一想,餘聊豁然開朗。晨昏樓裡的軀體是死的,洪荒殿外的人卻是活的,如果兩副身子都是真的,那就是這兩副身子處在不同的時空裡。
晨昏樓裡的軀體位於某一個不同的時空中,處於死的狀態,而外頭的時空卻是與整個大陸相連線,而人就好好地生活在裡面。晨昏樓到洪荒殿,空間是延續的,餘聊可以輕易來去,那麼,就是時間出現了問題。他猶記得那所謂的明王是怎樣地神武,仗劍挑了幾十人,威風凜凜,而待他出了院子來到洪荒殿,身手分明遲鈍了許多,卻是連一隻弩箭也擋不住。
那麼,是不是可以這麼說,這個凡世掌握著控制時間的方法,用不同的時間流速將空間格開。那些禁地,譬如邊境,又譬如晨昏樓,就是不同時間形成的空間。而他們害怕濼嬰得知的,也就是這麼一個事實。
永珍城的變異,可能是這個空間產生了崩壞或擴張,從而形成了與邊境一樣的霧區,裡面的時空便扭曲了。
漩渦的中心和邊沿,這些奇異的現象,也許仍是和靈力有關。
他這樣想著,四肢百骸間的麻木便漸漸湧了上來。眼前頓時一片漆黑,只聽到耳畔有人在說話。
是繚公子的聲音。
“都說史官下筆不留情,果然是麼,色殊才庸,這四個字再合適你不過。”
然後傳來少莊主的聲音,仍是淡淡的,“學高德寡,這四個字也合適你。”
繚公子的聲音一轉,變得有些忿忿,“憑什麼這傢伙就是德才兼備?”
餘聊聞言心中一動,他曾聽濼嬰說過,這凡世的史書上,當得起德才兼備這個詞的,只兩個人,一個是文君,一個是凡王。餘聊索性不動,繼續聽下去,說不定有凡王的線索。
可那少莊主似乎並不想繼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