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吧?”
少莊主搖頭,“這由不得我做主。我們現在不知道凌兒想幹什麼,就是你身體的原主人想幹什麼。不知道她的心力能不能將三百年後的事情算得準確,所以我們步步謹慎,不敢橫生枝節,以免誤了她的計劃。所以這些事,還不能告訴你。要先找到她留在蒼卒平原上的線索,得知她的計劃,才能再作打算。”
餘聊冷笑,“你們不是說她算無遺策麼?你們小心翼翼地配合她,也能叫算無遺策?我看既然算無遺策,就放開手腳大幹一番,說不定正中她的算計。”
少莊主一把撫開他的手,“你別忘了,這可關聯著凡世所有人的性命,豈能胡亂猜測?我們配合她的計劃,是因為我們信任她,她不會隨便遺棄她的子民,更不會將天下蒼生當做兒戲!”
“說到底,我在這裡的意義,是作為一個工具,而不是某個人存在的,對不對?”
少莊主反問:“有什麼區別?”
餘聊有些頹然,“那請告訴我,暗希在哪裡?”
少莊主不答,愣愣地看了餘聊一會兒,道:“我不認為凌兒會無聊到和一個工具講話。”
餘聊精神一震,內心爽快了許多,表面卻不敢露,嘴上催促道:“我要見暗希。”
“能走嗎?能走的話跟我來。”
餘聊便跟著少莊主起身,出了簾子,才知道自己身在馬車之上。那馬車停在一處山坳裡,兩邊的山都是黑色的,那種黑,並不是泥土的顏色,而是煤炭一般的黑色,黑得非常徹底。山上稀稀拉拉地長著一些灌木,都是葉子非常細小,枝椏卻很發達的品種,遠遠看去,像是塗了一層薄薄的綠色。
左邊山面,大概是個向陽面,半山腰上有個平臺,搭著幾個大型帳篷,一溜煙的守衛站著,都是窄袖束腿的勁裝,煞是精神,腰間的佩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兩人爬著坡度上去,那些煤渣一般的泥土雖然一粒粒地突出在岩石上,卻牢固得很。
“這一次上蒼卒平原搜尋,還是得你去。我和繚公子只能在一旁看著,幫不上忙。”少莊主說話時,腳步頓了頓。
餘聊不解:“為什麼?”
“我和他,若不是要搜尋予帝留下的線索,絕不會想來這個地方。她既然把線索留在蒼卒平原,就是擺明了不想被我和繚公子找見。”
那一刻,餘聊突然覺得面具後的神色有些悲涼。這些往事他不想多管,但少莊主的話卻透露了一個訊息:他們會按照予帝的意思行事。既然如此,那麼和他一起上蒼卒平原的人,就是凡王。
所以,凡王不會有事。
到了半山腰,向陽的平臺上,幾十個營帳搭在那裡。主帳在一圈帳篷的中間,三三兩兩的守衛貌似閒適地坐著,看到人來,目光顯出銳利的光彩。
還未進主帳,便聽見低低的咳嗽,然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繚狗子,不要欺人太甚。當年凡王的腿沒斷,沒斷就是沒斷!”
小七會說話了?餘聊疑惑,撩起帳子,又聽見另一句話,“斷沒斷不要緊,世人都以為是斷了,所以要打斷他。”
繚公子的邏輯依舊霸道。
餘聊進了帳,看見一側的床榻上倚靠著凡王,臉色較原先更加蒼白,手指抵在唇上,單薄的身子有些顫抖,似乎在強忍著咳嗽。旁邊的椅子上,繚公子悠悠地搖著摺扇,神色倨傲地看著他。
再邊上些,桌上放滿了藥材,暗希正拿著杵子搗藥,看著繚公子惡狠狠地攆著。他聽見響動,抬頭看了帳子方向,看見餘聊,愣了一會兒。餘聊一下便往他那處躥去,急急忙忙問:“小七,你能說話了?你……不要緊吧?”
暗希眉頭一蹙,“沒事。”
話音未落,床榻上的凡王突然挺身而起,對著繚公子,道:“你對我的手下做了什麼?”
繚公子突然笑起來,“做了什麼?不過是為了完成一個術法。再說,你看他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餘聊氣急,正想反駁,卻見暗希朝他輕輕搖了搖頭,阻止他把話說下去。
凡王道:“你我相鬥,生死成敗看本事,若是動用私刑,則大違道義。”
繚公子猛地撲上前,一把抓住凡王的衣襟,“滿口仁義道德,想想你當年做的事。我們兩個相鬥,是誰先扯上個人私情?到底是誰在暗算別人,嗯?”
凡王一聲冷哼,眉毛高高挑起,“是誰在白鹿宮裡縱情聲色,是誰府上妻妾成群,是誰徵佔土地錢財弄得民怨沸天,這樣的惡賊,人人得而誅之!”
繚公子啞口,